第69章 老鄉見老鄉背後開一槍

天地良心,顧鯤的高調指點江山表態,純粹是為了既賺錢又豎立自己的正面形象,而沒有想過算計任何人。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擺出一副“我只是想讓泰銖回歸正常、理性的價值,順帶稍微賺一筆”的姿態,也會有貪得無厭的索羅斯,把剩下的臟活兒幹完的。

索羅斯才不會滿足於每倍杠杆只賺區區25%,他要的是吃幹抹凈,碎骨榨髓。

所以,顧鯤說點漂亮話,形式上敲打指點一下,讓泰國有關部門得以暫時穩住匯率行情,對顧鯤是只有美名而無實際少賺的純贏。

有這些收獲就夠了,顧鯤怎麽會再處心積慮地算計其他人呢?

只可惜,那些本來就不是因為堅定的決心和精密的算計而入市、只是因為跟風和運氣好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小賺一批的家夥,在聽了顧鯤的表態後,直接就被嚇住了,這才有了只賺25%就收手退場的情況出現。

香江各大家族的小李老板小鄭老板,各自最終分別賺了2億多港幣和5億港幣,就平倉了。

香江文旅奢侈業大亨孔尚忠,比小李老板小鄭老板都沉得住氣,一直撐到了比十天前的泰銖原價下跌26.5%,才徹底平倉——之前泰銖最危險的時候,周六其實已經跌到28%貶值率了,後來周日又反彈到26.5%。

孔尚忠也是看到了行情有反彈,怕是顧鯤那番講話讓泰國國內的資金恢復了信心,市場大風向要變,才慌慌張張出手的。

孔老板的最終受益總額,也頂格在了14億港幣,折合1點8億美元。

……

大洋彼岸,紐約華爾街,量子基金總部。

一個分析師拿著最新的報表,向索羅斯匯報:

“先生,上個周末,不少之前碰運氣跟我們同行的遊資,都被顧鯤忽悠住了,沒堅持下去。站在我們這一邊的資金,這三天裏光本金就撤出了15億美元,連帶他們加的杠杆,一共撤走了60多億美元。”

鷹鉤鼻的索羅斯一邊聽著,一邊眼神中閃爍著陰光,聽完後沉吟數秒,智珠在握地冷哼:

“沒關系,這些本來就是走了狗S運的雜碎,愛滾就滾好了。反正我們能撬動的資金總量足夠雄厚,把這些不是靠真本事賺到錢的垃圾去蕪存菁了,我們還少分點贓。”

那些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助理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請示:“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前兩天,您吩咐暫時收手的。”

“現在當然是再次火力全開了,這還用問麽。”索羅斯理所當然地說。

1997年9月1日,又一個星期一。

之前那個周末,泰銖匯率總算是穩定下來了,甚至還反彈了1點5個百分點。憑運氣賭對的家夥們,被這麽一詐,加上顧鯤的表態,基本上都落袋為安嚇退場了。

索羅斯的手下們,終於重新把獠牙亮了出來。

又是足足40多億美元的本金,300多億美元的杠杆,一次性投放到了市場上,把泰國有關部門組織起來的護盤資金,重新摧枯拉朽地沖垮。

曼谷的泰國財政有關部門,電話響個不停,朱拉旺功焦頭爛額,仿佛覺得世界末日都要來了。

“今天上午又比昨日匯率跌了11%!我們試圖用儲備資金頂住,但是已經見底了。部長,能不能找富豪企業家們拆借美元來護盤呀?那些跨國企業應該還有美元儲備!”下屬病篤亂投醫地請求。

朱拉旺功像行屍走肉一樣,並沒怎麽抱期望地給許老板打了個電話。

“朱部,我讓您調查清楚再決定的。我說過,顧鯤並不是最大的一股勢力,他收手不代表事情過去了。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愛莫能助的,我是商人,不是把錢往水坑裏砸的。”

許老板的回復非常冰冷。

其實對方也知道,上周末的咨詢並不一定能發揮多少作用,但作為泰國首富,許老板那麽說,也是符合他本人的利益的。

因為他知道,泰銖跌成這樣,只要再繼續下挫,那麽朱拉旺功的位置肯定坐不下去了。無論是首相還是國王,都需要把朱拉旺功撤職以平息民間的憤怒。

如果上周末朱拉旺功聽了他的勸之後,萬一把下跌止住了,那麽朱拉旺功能繼續在這個位置上坐下去,就會感激他。

如果沒止跌,朱拉旺功人都不在了,怨恨他又如何?一個富商會在乎一個去職的平頭草民的怨恨嗎?

賭贏了獲得一個財政有關部門長官的友誼,賭輸了獲得一個庶民的怨恨,誰都知道怎麽選的。

朱拉旺功其實也知道這個道理,他只是沒到最後一刻時,心裏還愛存一點幻想,總覺得會有奇跡出現。

“完了,全完了,我這仕途是當到頭了。”朱拉旺功長嘆一聲,渾身無力地癱在轉椅上,電話話筒耷拉著落在地上,也懶得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