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韋康歸來

四姐坐在車上,一副被寵溺的小女人模樣,不伸手接,而是張嘴要人喂,康哥真就喂給她吃,然後自己也吃了一顆,兩人你儂我儂的膩歪著,劉昆侖卻覺得眼眶有些發酸。

劉沂蒙終於找到了她的真愛,這個男人是她情竇初開時愛上的第一個人,那時康哥英姿勃發,白衣勝雪,單手旋轉公爵王方向盤的瀟灑姿勢令少年劉昆侖心馳神往,數年後,他活成了偶像那樣的人,以至於現在都保持著當年養成的某些習慣。

劉昆侖站在原地,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康哥還活著,還活著啊。

春韭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站住,上前挽住胳膊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正好和車裏的劉沂蒙對上,四姐是認識春韭的,但並不認識她身旁的帥哥,但四姐畢竟不是一般人,瞬間就明白這兩個形象差距極大的人之間的關系,她推推韋康,指了指這邊,然後招招手。

春韭便拉著劉昆侖走過去,和四姐打個招呼,春韭也是個聰明人,見有外人在場就沒介紹劉昆侖的真實身份,劉沂蒙倒是問了一句,這是誰啊?春韭頓了頓說這是歐珠,大姐家的。

劉沂蒙秒懂,說是歐珠啊,變化真大,快喊四姨,這是你四姨夫,他叫韋康,你們爺倆有緣分著呢。

韋康不知道這緣分是從哪兒說起的,只是笑笑和劉昆侖握手,招呼他們上車。

四姐兩口子的到來,對於老劉家是一次小團圓,每個人都很開心,包括兩個孩子,因為家裏來了親戚,大人就沒空管他們了,但木孜塔格對於這位貌不驚人的,五十多歲的四姨夫並不怎麽感冒。

算起來韋康今年有五十二歲了,算是年過半百的中老年,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仿佛比別人更要濃厚幾分,晚上吃團圓飯的時候,劉昆侖特地開了瓶白酒,但康哥只象征性的抿了幾口就不喝了,說自己身體不好,喝不了酒了。

遙想當年,康哥喝起酒來何等的豪邁,劉昆侖忍不住說:“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韋康眉頭一挑,刹那間隱約有當年的鋒芒顯現。

“誰不知道你的英雄往事。”四姐白了他一眼,“給小輩們講講吧,你不是最喜歡講的麽。”

韋康淡淡一笑:“也沒什麽,那年我中槍重傷,差點就犧牲了,住院期間這個事兒被高層知道了,正巧又有個大案子需要人去辦,組織上征求了我的意見,恢復了我的現役身份,給了個一等功,還給提了一級,是少校了,然後派出去執行長期潛伏任務,這後面涉密就不說了。”

劉昆侖恍然大悟,當年他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就算是烈士臨終前的囑托,詹樹森堂堂一個支隊長也不可能這麽上心的照顧自己,原來是康哥沒死,一直在暗中安排啊。

木孜塔格起初沒在意,聽著聽著耳朵就豎了起來,但是後面沒什麽猛料,又都低頭吃飯,吃完了跑去做作業了。

飯後,春韭忙著去整理床鋪,四姐去刷碗,康哥也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架勢幫著收拾幹活,家裏突然多了兩個人,本來就不大的房子更顯局促,一切整理完畢後,春韭帶著倆孩子回自己家,康哥也很自覺的出來抽煙,他站在單元門口的空地上,黑暗中煙頭一明一暗,半晌,一聲嘆息。

劉昆侖悄悄向四姐打聽,你是在哪兒找到康哥的。

劉沂蒙說:“在雲南遇到的,他跟一個吸毒的女人住在一起,靠那個女人養活。”

劉昆侖奇道:“他不是吃國家飯的麽,怎麽落到這步田地?”

劉沂蒙說:“他犯了錯誤,所有的待遇都被取消了,一身傷病,窮困潦倒,也沒什麽親人了,那個女的死了,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劉昆侖沉默了,他想到了楚桐的生父猶榮,在秘密戰線工作固然驚險刺激,但付出的一生的代價,這一行面對的誘惑和風險太多太大,稍有不慎就行差踏錯,萬劫不復,曾經的榮譽功勛,全都歸零,這就是康哥的一生。

日子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四姐和康哥住了下來,暫時不走了,看似多口人多雙筷子,但實際不能這麽算,春韭私下裏和劉昆侖算了一筆賬,家裏現在有七口人,老母親沒有收入,四姐和四姐夫沒有工作,倆孩子還在上學,全靠面館支撐著,劉昆侖每周有五堂課,每堂書法課的授課費是六百元,算下來不多不少能貼補家用,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倆孩子兩年後就要上大學,那可是一筆大開支,家裏的存款都未必夠。

好在面館的生意火爆,每天顧客盈門,連帶著隔壁的芥末雞都生意大好,遲大姐說按照這種趨勢你們下一步就該開分店了,擴大經營,多招人,做連鎖品牌,然後拉融資,對賭上市,那就發了。

但劉昆侖和春韭沒這個野心,他倆都深知這只是網絡走紅帶來的客流量,持續不了太長時間,所以按照自己的體力上限制定了每天賣多少碗,還弄了個液晶牌倒計時顯示,價格也不漲,每天就掙固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