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沒個幹事的人

請客的地點就在北岸的一個農家樂飯店,院外的空地停了百十輛摩托車,近千平方的院子擺滿桌椅,桌椅餐具不夠,店家還找同行借了十幾張桌子,臨時從農村買了五只山羊,現殺現烤,啤酒是從現打電話從近江啤酒廠拉來的桶裝的生啤,一場江湖盛宴。

劉昆侖和幾個領頭的坐一桌,一番敘談,基本摸清了這幫人的底細,被稱作大哥的趙宏波原來在省政府工作,現在停薪留職在外面單幹,他家庭背景顯赫,本人也喜歡交朋友,喜歡玩越野車和摩托,所以結交了一幫小兄弟。

開越野俱樂部的莊譽是體育學院的大四學生,他父親是望東區交警大隊長,一個叫李昑的小夥子還是高中生,叫詹子羽的二十歲,是警校學生,他爹就是近江刑偵支隊一把手詹樹森,用趙宏波的話說,這些兄弟將來都是近江警界的中堅。

“再過十五年,近江就是咱們的天下。”趙宏波舉起塑料紮啤杯,腕子上是一塊翠綠色的勞力士。

“幹!”一桌人都舉紮啤杯,一通豪飲,讓劉昆侖想起在敦皇的崢嶸歲月。

“你們是怎麽知道我在金橋大市場上班的?”雖然劉昆侖能猜到答案,但是想聽對方親口說出來。

趙宏波說:“簡單,小莊的父親是交警大隊長嘛,那天看到你的車牌號了,上車管所一查就知道,這個牌子的登記人是馬千裏,物資局職工,我打電話到物資公司問了朋友,說馬千裏現在金橋大市場幹保衛,這不就分析出來了麽。”

說白了,趙宏波和他的小弟們就是一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警界二代,本來他們這幫人是瞧不上劉昆侖的,但是因為有了鏟平制毒巢穴的炫目經歷,那就英雄莫問出處了,劉昆侖成了他們敬仰膜拜的對象。

這個案子對外並沒有大肆宣傳,但是在近江公安口卻膾炙人口,事後檢查現場,帶隊的刑警和武警都驚出一身冷汗,詹子羽的爸爸詹樹森確實說過這話,真強攻的話,以近江武警的裝備和訓練程度,強攻是能打下來,但是要付出較大傷亡,而且未必能抓得住人,毒販選擇的地點極其巧妙,四面環水,易守難攻,他們還有性能優越的越野車,事發涉水逃亡,警方只能望洋興嘆,這些總結事後被以訛傳訛,毒販的裝備被大大誇大,鏟平毒巢的臥底自然也罩上了一層英雄的光環。

詹子羽說:“昆侖哥,給我們講講當時的經歷吧。”

劉昆侖搖搖頭:“沒什麽好說的。”

趙宏波勸道:“子羽,別勉強人家,畢竟戰友犧牲了。”

大家就都肅然起來,韋康和劉昆侖一道鏟平毒巢,事後旋風般殺一個回馬槍,把制毒的幕後黑手蘇容茂繩之以法,在抓捕過程中,打入敵人內部的偵察員韋康死在了蘇容茂貼身保鏢罪惡的槍下,是劉昆侖抱著韋康的屍體從地下室出來的,這些酷似香港警匪劇一般的經典場景,在場的警二代們都聽父輩講過,心馳神往之余,只有深深地敬重。

趙宏波大喊一聲:“老板,拿白酒!”

服務員顛顛拿過來一瓶二鍋頭,趙宏波擰開蓋子,將每人面前的小碗倒滿,鄭重其事舉起:“敬康哥!”

大家也都舉起:“敬康哥!”

然後都將酒灑在地上,第二碗再倒上,這回敬的是劉昆侖。

一圈酒下來,似乎感情增進了許多,趙宏波說起那輛川崎400,拿出手機就給看守所的夥計打電話,外人沒辦法和裏面通話,但不代表真的不可能做到,事實上住在看守所裏不但能打電話,煙酒副食樣樣不缺,還有人幫著洗衣服。

趙宏波打完了電話,說:“搞清楚了,阿水收了兩份錢,這車是去年十一月從碣石運來的日本水貨,賣給了劉昆侖,後來有人又把車賣回到水哥那裏,三錢不值兩錢收的,肯定是銷贓了,然後三月份阿水又一萬四賣給小滿的。”

“是誰賣給水哥的?”劉昆侖問。

“一個叫什麽老鼠的人。”

劉昆侖明白了,原來是尤老鼠,這個*仔毒癮犯了就到敦皇裏偷東西,把自己的摩托弄走賣了,好在烈火戰車和自己有緣,兜兜轉轉又回來了。

趙宏波讓莊譽把小滿叫過來,直接了當的說道:“小滿你買的是贓車,但這個事兒不能怪你,你屬於善意第三方,但是呢,車畢竟是劉昆侖的,要不這樣,車先還回去,你買車的錢,我讓阿水賠你。”

老大的老大都發話了,小滿還能說啥,只能乖乖交出車鑰匙,這把鑰匙是後來配的,不過劉昆侖身上那把也不是原配,真正的原配車鑰匙還在日本呢。

這一場大酒喝到天昏地暗,上百輛摩托一起過大橋返回南岸市區的時候,浩浩蕩蕩的隊伍引起了守橋武警的警惕,正要拿起對講機報告情況,讓小戰士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所有開車的和坐車的摩托手,在經過哨位時,齊刷刷舉起右手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