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抓不住的似水流年

有的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過著普通而平淡的日子。糖醋魚跟我一樣是普通人、金花是普通人、小月是普通人、老狗小李子畢方統統都是普通人。

我們每天上班,每天下班。為了每個月微薄但是至關重要的重要的工資,每天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斤斤計較。

可能會因為偷懶沒有洗碗亦或是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而大吵一架,但是第二天又照樣該幹什麽幹什麽,也可能會因為新聞上說最近糖果或者花生要漲價而憂心忡忡。

就這樣在瑣瑣碎碎的事情裏,我們的孩子都陸陸續續的出生,然後又在同樣瑣瑣碎碎的事情裏,我們看著他們長大。等到他們獨當一面的時候,我們也差不多也應該都白發蒼蒼了。

種種花,養養魚。又或者每天提著鳥籠子在清晨的時候到周圍的小公園裏去和同樣的一群人互相聊聊彼此年輕時候幹的那點破事。

等到差不多不能再動的時候,就開始考慮著,自己該埋在哪裏或者到底是我先死還是我的老伴先死。

當然,總有一個人會先去。但是不久之後,另外一個人也會緊隨其後。

平凡人家的父母兒女兄弟姐妹,其實就是在同一條路上走著的人,有人走在前面,有人走在後面,走在前面的人,其實大可以在即將走完這條路的時候,回頭揮揮手,告訴站在路的另外一頭的那個人說:不用追,我們很快見面。

可是,我突然發現,這在我身上其實並不適用。我估算不到我的來生,也許有也許沒有,而我的路好像是一條在無間地獄裏畫著圈的跑道,無論多麽悠久的生命,無論多少次的輪回。結果,總是同一樣的。

曾經的嘲風也並不是最開始的他,而我也並不是曾經的嘲風。具體多少年一個輪回其實並沒有確切的規則。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一旦這個身份有了感情,或者往嚴重了說,就是只要這個名叫嘲風的生物,一旦有了自己的思維,有了對它的逆反心理。那麽它就會讓這個得天獨厚的生物重新誕生一次。

不過終於,它厭倦了。它不再願意不厭其煩的控制一個本來就不屬於它控制的生命了,於是它開始想毀滅掉它了。而我只是不早不晚剛剛好踩在了這個點上。

它沒錯,我也沒錯,那個名叫嘲風的更沒錯。究竟是誰錯了,誰也不知道。沒有誰是全知全能,它不是我不是嘲風也不是,而如果我們其中有任何一個是的話,那麽一切的一切,也許根本不會發生。

或許對於我來說,這是個悲劇。因為我根本沒做任何事,也沒有任何想法,甚至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卻要被迫走上一條我根本沒有預想過的道路。

回想一下,其實挺好笑的。每次的反抗都反而把我更往這條路上推進了一點,反抗一次,推進一點,反抗一次,又推進一點。

而當我真正知道這件事件存在的時候,我卻幾乎已經站在了這條路的盡頭,回頭麽?不可能了,我沒權利選擇回頭了,因為事已至此了。我已經連選擇自私一把的機會都沒有了。

我在想,究竟是什麽把我一步一步的引過來的呢?或者說,是什麽把我推過來的,因為在我的印象裏,我沒有任何一個地方出了什麽紕漏,而且好像我也沒得到什麽啟示。

要知道,就連耶穌基督降生的時候,可都是有天使出來昭告天下的,而毀滅這個世界或者毀滅我之前,為什麽一聲招呼都不打?

當然了,現在想這些東西都已經不再重要了,畢竟這個世界還剩下五天,五天!

五天能幹什麽?五天能在魔獸世界裏打通兩個副本,五天能在QQ農場裏收獲兩季蔬菜,五天能坐火車環遊歐洲,五天能讓整個北極從極晝變成極夜,五天可以定做一套西服,五天可以長出零點五厘米的胡子。

可當這個世界還剩下五天的時候,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我甚至嘗試過高喊我答應你,你停下來。雖然瘋狂,但是就算這樣瘋狂了,可依然沒有任何作用。

而瘋狂之後,就是徹頭徹尾的撕心裂肺的恐懼,這種恐懼跟瘋狂同時體現在我的身上,我幾乎要被逼瘋了。

我甚至不想見到小月不想見到糖醋魚,我誰也不想看見。我現在就希望給我一個黑漆漆的安穩的與世隔絕的房間,讓我一個人好好的安靜的呆著。

我已經快沒有辦法承受這種無與倫比的壓力了,我突然間無比期望那種歇斯底裏的出現,可是它從來都只是出現在韓劇裏那些只是因為女朋友不要他的男人身上。

不,我不悲傷,一點都不悲傷。我也不痛苦,甚至已經沒有的猶豫。天空依然那麽蔚藍,蔚藍的讓我非常的討厭。

而且,我也不知道從幾分鐘或者是幾小時前,開始無端的憎恨起周圍的一切。那些曾經的美好也許很快就要從我眼前抹去了,又或者,是我從它們的眼前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