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故事(第2/2頁)

許耀腦海裏浮現戴望舒的這首詩。

許嵐就是他渴望著的姑娘,丁香般的姑娘。

可正如詩中的丁香姑娘,她漸行漸遠,最後只剩下一個背影。

許嵐走的那天,許耀站在許家鎮外,目送她們一家人坐三輪車去縣城,突然很想抽煙。

此後經年,沒有相遇,沒有聯系,再相見時,當初的丁香姑娘,已經嫁為人婦。

……

許耀蹲在姐姐的墳前,抽著一根又一根的煙,說著自己的往事,臉上沒有表情,沒有唏噓,沒有感慨,只有遺憾,深深的遺憾。

秦澤心說,尼瑪,原來你對我媽愛的這麽深沉啊。

我媽是丁香,那我和我姐是什麽。

我姐是玫瑰,我是狗尾巴草?

舅舅聽著有人覬覦他姐姐,還一臉淡定,顯然是早就知道了。

舅舅心真大,如果有人敢覬覦我姐姐,我一定讓他知道洪荒之力四個字怎麽寫。

“那後來呢?”秦澤問。

“後來就是我姐她在表姑家門口跪了一宿,硬生生把剩下的錢給湊齊了。當也大病了一場,我呢,也如願以償的上了學。隨著我的成績越來越好,考上了高中,學費更貴了,我姐尋思著繼續種地就供不起我讀書了。她帶著我離開許家鎮,到縣城打工,掃地、洗碗、洗衣服,做苦力,什麽活兒她都幹。直到我高三那年,她突然就懷孕了,有了你。”

這莫名其妙的,我就出來了?

秦澤追問道:“她接觸過什麽人,遇到過什麽事?”

許耀苦笑道:“我哪知道,我就知道死讀書,她也只希望我死讀書。這麽多年,她沒嫁人,甚至沒處過對象。種地養我,打工養我,她一直在為我付出,一直渴望我成材。你說這樣的人,怎麽就突然懷孕了呢。”

“說仔細點。”秦澤皺眉。

他心裏有很多疑問,一個女人從戀愛到生子,不可能毫無征兆,除非是受了強暴。

那樣的話,許阿姨沒有隱瞞的必要,哪怕年代問題,羞於出口,但至少不會對唯一的弟弟隱瞞。

此外,為什麽我會被送人。

好吧,結合當時的社會背景,私生子送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老爺子的日記本裏寫過,媽媽為了生“我”,逃回許家鎮躲避計生辦的毒手。

那個“我”哪裏去了?

不需要懷疑“我”的真實性,他必然是存在的,不然老爺子不會記在日記裏。

許耀對他的態度也很奇怪,所表現出來的自責、悔恨、愧疚,遠遠超過一個舅舅該有的情緒。

他哪是我舅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我老子。

這一點根本解釋不清,就算許耀和許阿姨相依為命,感情深厚,他最多是憎惡那個男人,或許還會恨屋及屋的憎惡我。

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媽媽為什麽阻止他看我,僅僅是不願意安靜的生活被打擾?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是個有思想有理性的成年人,不會輕易因為這種事崩潰。

說不定還高興的牽著姐姐的手走進民政局呢。

有太多的事,許耀還沒說。

許耀點上一根煙,望向姐姐的墓碑:“其實,我心裏有點數,這麽多年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總覺得我應該是見過那個男人的,那是九十年代的事了。”

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