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母親(第2/3頁)
裴南曼幫他查的,那天,秦澤才真正確定了自己充話費的身份。
心態崩了好久,差點啪姐。
許耀愣了愣,去年他確實去過上海,當時只聯系了小嵐,原來,那天秦澤也在。
許光站在那裏,滿臉頹然,像一條走投無路的敗狗。
“那麽,我的親生父親是誰。”秦澤死死盯著許耀。
許光無聲的看著許耀。
一瞬間,仿佛全世界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許耀神情哀傷,張了張嘴,澀聲道:“不知道。”
秦澤:“???”
不知道?
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騙人的吧。
許耀說:“我是你舅舅,但我確實不知道你親生父親是誰。”
“我不信。”秦澤道。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好失落,仿佛有一個金光閃閃的榜樣坍塌了。
但想到親生母親的結局,想到現在的許耀,他又松口氣,失敗的榜樣不要也罷。
可是不合理啊。
只是舅舅的話,他的很多表現就不合理了。
你的心結是怎麽回事。
你的執念是怎麽回事。
你千裏迢迢的找我媽又是怎麽回事。
你只是舅舅而已,你又不是我爸。
這麽心急著讓我認祖歸宗麽?
舅舅和許耀這幾天的小動作小眼神,秦澤都看在眼裏,當做不知道罷了。
許耀一門心思的想和他攤牌,想讓他知道誰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舅舅各種阻止,各種眼神威脅。
秦澤戳破這層窗戶紙的時候,這個男人的表情特別激動。
只是舅舅的話,說不過去啊。
“你的親生父親是誰,如果阿榮不知道的話,那確實是沒人知道了。茹姐從來沒有說過,當初她懷孕時,阿榮大發脾氣,逼問她那個男人是誰,可她沒說。你媽也問過,兩人談了一整晚,可對於那個男人的身份,茹姐始終不肯吐露半句。”許光看向墓碑,說:“哪怕這樣會毀了她,哪怕她當時根本沒能力養活你,哪怕她哭腫了眼睛。”
許耀咬牙切齒。
秦澤聞言,沉默。
他站在烈陽之下,點上一根煙,凝視著親生母親的墓碑,很長時間沒有說話。
回憶在腦海中翻滾,帶著沛莫能禦的力量,如海潮,如山崩。
母親說,許家鎮是個很美的地方,山清水秀,大自然總有產不盡的美味和美景。
在那裏,有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
每年暑假,母親會帶秦澤回許家鎮度假,老舊的公交車行駛在坑坑窪窪的泊油路上,揚起一片灰塵。
秦澤坐在媽媽的腿上,從窗戶往外看,烈陽高照,公路兩側綠樹茂密,連綿的田野被劃分成一塊塊方形,田裏莊稼郁郁蔥蔥。
這裏沒空調,沒路燈,沒大賣場,沒高樓大廈。
但這裏有山,有田,有鳥,有花,有清澈的山泉和碧波蕩漾的水庫。
他和鎮子裏的小夥伴狂奔在黑色的田埂上,抓青蛙,掏鳥蛋,夜裏溜到田裏偷西瓜,掉黃鱔,白天翻過小山到水庫遊泳。
秦澤的記憶中,許阿姨那天都會穿一條長長的碎花裙,站在只豎了一塊牌的公交站邊,殷勤的期盼著。
她長的並不漂亮,因為辛苦的勞作消磨了她的美麗,陽光染黑了她的肌膚。
她只比媽媽大兩歲,但看起來卻蒼老粗糙的多。
初見時,那天,秦澤第一次來到許家鎮,不太適應鄉下的悶熱和飛揚的塵土,小眉頭緊皺著。
車子在豎牌子的公交站停下來,秦媽牽著秦澤的手下車。
許茹的目光在秦澤臉上定格,再也移不開。
“你就是阿澤吧,阿姨能抱抱你嗎。”
這是初見時,許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秦澤仰著頭,看著笑靨如花的陌生阿姨,一身碎花長裙,眉宇間有化不開的溫柔。
陽光太大,許阿姨一頭的汗,她頂著烈日站了半個小時,頭發濕漉漉的貼著額頭和鬢角。
她可真臟。
所以小秦澤矜持的搖了搖頭。
“阿澤,叫阿姨。”
“阿姨。”
“哎,阿澤乖,阿姨……買棒冰給吃好不好。”
許茹臉上綻放出奪目的笑容,但眼神更深處,是深深的哀傷。
只是當時的秦澤看不懂。
暑假很快結束,回去前的那天晚上,許阿姨偷偷來房間看他,坐在床邊,摸著他的頭,再哭。
低低的哽咽聲把秦澤吵醒,他嚇了一跳。
“你醒啦!”許茹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
小秦澤下意識的喊媽媽,但媽媽沒睡在身邊。
他縮在被子裏,露出一顆腦袋,怯怯的看她。
“阿姨就是想到你要回去了,心裏舍不得……”許茹解釋說。
秦澤沒說話。
“阿澤明年再來好不好。”
秦澤還是沒回答她。
“那你睡,阿姨走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房門關上,秦澤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