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惡之花 第八十九章 雨中的白刃戰

從熱帶雨林的邊緣到建築物廢墟,只有一百米的距離,盧振宇握著刀猛沖,他的橡膠底帆布靴踩在機場跑道的積水中,啪啪作響,天雷滾滾,烏雲密布,哪怕隔著重重雨霧,海盜們也發現有人在他們背後發起攻擊。

紅頭巾側耳傾聽,從雨聲和雷聲中分辨出急促的腳步聲,而且只有一個人,他一揮手,一支本來向碼頭開火的M16自動步槍轉向機場跑道方向,噠噠噠傾瀉著彈雨。

盧振宇能感覺到子彈嗖嗖從身邊飛過,他想起曾經采訪過一個老八路,精神矍鑠的老人告訴他,上了戰場就得膽大,膽大的人子彈都躲著你走。

海盜使用的是老舊的M16A1,二十發彈匣轉眼就打空了,再摸身上的戰術馬甲,已經沒有實單匣了,這次任務相對簡單,每個人只帶了隨身的兩三個彈匣,剛才戰鬥激烈,兩個彈匣打光了,現在最後一個也空了。

更加悲劇的是,海盜們的武器各不相同,彈藥不能通用,紅頭巾趕忙將正在進攻碼頭的士兵往回調,這一來一回,碼頭方向的壓力驟減,冷不丁一槍打來,正在往回跑的士兵栽倒了。

在這種氣象條件下,以盧振宇的速度最快也得十五秒,他走的是直接,並未蛇形機動,一來這樣最快,二來大雨滂沱,敵人是盲目隨機射擊,蛇形機動反而增大了中彈概率。

藏在廢墟掩體後面的雇傭兵們終於看到了殺過來的人,這是一個赤著上身的東亞小夥子,細皮嫩肉的,肌肉也不算發達,一看就是城市裏長大的孩子,是誰給了他勇氣敢向十幾名武裝士兵發起逆襲?

紅頭巾舉起手槍開了一槍,他認為自己打中了,但是分毫沒能阻止那人的進攻,砍刀的刀刃慘白,海盜們不由得慌亂了,他們的祖輩都是生活在蘇門答臘、加裏曼島和幾內亞的漁民,聽說過二次大戰時日本士兵向裝備自動武器的美軍發起萬歲沖鋒的場面,那是一種完全瘋狂的舉動。

莫非這個不要命的小夥子是日本來的?

一名海盜端著卡賓槍向盧振宇射擊,此時雙方距離已經很近,他同樣認為自己打中了,但是那人已經奔得飛快,恰好子彈卡殼,他已經沒時間排除故障,因為砍刀已經近在眼前。

這人刀槍不入,也許是魔域的亡靈在作祟吧,面向機場跑道的雇傭兵們全體精神崩潰,撒丫子就跑,跑得慢的被盧振宇看瓜切菜一般劈翻在地。

路老師確實在碼頭上堅持作戰,她以水上飛機為掩護,用繳獲的一支M3沖鋒槍作戰,這支槍年頭太老,準頭很差,她打得不好,而且子彈就快耗盡了,她並不擔心自己如何逃生,她只是放不下島上的人。

此時盧振宇從敵人背後殺出,一個人一把刀竟然將海盜們從建築物的廢墟裏趕了出來,攆鴨子一般把人往這邊轟,路老師不甘示弱,把沖鋒槍一丟,一手SIGp238,一手蛙人潛水刀,跳出飛機,殺了過去。

這兩人心有靈犀,是打算將碼頭上殘余的十五六號人包餃子呢。

海盜們的子彈基本上打空了,但他們都裝備了冷兵器,或是刺刀,或是魚叉和斧頭,一場雨中的白刃戰毫無預兆的拉開帷幕。

這是一場眾寡懸殊的血戰,盧振宇的打法是剛猛有力,大開大合,路老師的打法是翩若驚鴻矯若遊龍,但海盜們也不是弱雞,他們瘦小精悍,狡猾敏捷,短暫的驚慌後就恢復了正常戰鬥素養,三四個人組成小隊分別圍攻一人,一個家夥槍裏還有子彈,悄悄瞄準了路老師,突然一把手斧飛來,嵌在這家夥腦殼上,緊跟著一個高大的金發赤膊漢子加入了戰團,他是林德伯格的助手,平時沉默寡言,大家只知道他的綽號叫上尉,連真實的名字都不清楚。

茫茫雨霧中,金鐵交鳴聲,利器入肉聲,間雜著慘叫和槍聲,即使是機艙裏的人都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麽。

雨停了,戰鬥也結束了,極樂島天空掛起來一輪彩虹,滿地都是殘肢斷體,慘不忍睹,好在雨水將鮮血都沖走了,不然走起路來都打滑。

劇烈短促的激戰極其消耗能量,三個幸存者都坐在地上喘息,金發上尉最先站起來,向路老師伸出手。

路老師很矜持的讓他攙著自己站起來,問人家:“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阿爾弗雷德·海爾達爾。”金發男子說。

盧振宇自己站了起來,把氣息喘勻了,開始打掃戰場,一場白刃戰打出了0:13的戰績,海盜全軍覆滅,當場死亡的就有五個,重傷的六個,還有兩個人只有輕傷,但是嚇破膽了,兩腿篩糠一般,精神頻臨崩潰,也失去了戰鬥力。

紅頭巾的小臂被盧振宇斬斷,但人沒死,還能自己用布條纏住傷口,盧振宇找到他,揪住他的頭發,舉起了砍刀打算來個中國式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