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野心(第2/3頁)

而如果他要做一個文學家,別的不說了,哪怕只是把《聊齋》裏他能有印象的那些著名短篇搗鼓出來,也夠嚇人了。更何況,他還有金庸古龍,要真是玩文藝,魯郭茅巴老曹的東西,以及《白鹿原》之類,他也不是沒看過,或許文筆差遠了,但是……靠這一行混飯吃,仍然沒有問題。

而如果要做一個電影人,他做編劇是肯定沒問題了,光是前世看過的那麽多香港、內地、好萊塢的大片,哪怕編劇水準差點兒,光是照搬照抄,也足以讓他成為業內最知名的編劇了。

甚至,有那麽多好本子打底,再加上他前世豐富的從業經驗,哪怕稍微用點心,他自付,自己要做導演吃飯,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所以,問題就來了。

他不缺這些在別人眼中一輩子都得到一件的、所謂高屋建瓴的和獨創性的東西,他缺的,反而只是最基礎的基本功。

一句出現在小說裏的景物描寫,作為導演的你,該怎樣把它變成一幕至少是合格的影像來呈現在觀眾面前?你該用什麽鏡頭語言?你需要燈光師幫你調出怎樣的光線?需要攝影師幫你捕捉出什麽鏡頭?

一句人物台詞,你需要演員給出什麽的情緒和表演?

到最後,劇本要求的全部鏡頭都拍出來了,你又該怎樣把它們剪輯成一個連貫、流暢的電影或電視劇故事?

做演員,尤其是做好演員,從來都不易。

但毫無疑問,要做一個好的導演,就更加的不易。

而現在,李謙正在一點一點的補課。

即便是在沒有這間拉片室之前,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也是每年至少去電影院看20到30部的電影,且回到家裏,還要用家用播放設備再看50部左右的老片子。

他去學了攝影,在國內最頂級的電影殿堂,接觸的是最最頂級的教學,而與此同時,他還特別喜歡跟導演系的學生交流,不但把他們的教材借來看、做筆記,會偶爾跑過去人家的教室旁聽,甚至還經常跟導演系的人一起去拉片室看片子,互相探討、交流。

事實上,他可以不必那麽努力的。

僅憑記憶中的那座藝術寶庫,他不管做什麽,事實上都不會存在太大的障礙,至少是相比起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來說,他本身就是個天才!而事實上,如果野心不大的話,僅僅只是一個音樂圈,也已經足夠他名利雙收、功成名就了。

甚至不誇張的說,都不需要太久,只需要給他十年的時間就好,十年之後,他就有資格被所有人尊稱為“歌壇教父”!

他甚至可以拿著一大把經典的英語歌曲,直接帶著廖遼和何潤卿、周嫫、謝冰她們去刷國際逼格,讓她們升級做國際歌壇的天後!

但僅僅只是,對他來說,卻並不足夠。

說是野心也好,說是抱負也罷,總之,有了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他並不準備就這麽輕易的收手,他憋足了勁兒,想要做出一些更大的事情來。

更何況,他愛電影。

是的,他愛音樂,但他也愛電影。

且同樣愛的發自肺腑。

所以,身為當今歌壇幾乎無人能夠匹敵的絕對權勢人物,身為兩大天後的男人,身為手中掌控著強大歌壇勢力的明湖文化的老板,他卻並沒有任何一天曾停下過自己的腳步。

他始終都很明確地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麽。

他也始終都很明確地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的,到底是什麽。

……

雖然已經是98年,電子科技高速發展的時代大幕早就已經拉開,但當下的影片主流的保存格式,仍然是傳統的膠片拷貝。

膠片這個東西,很貴,盡管拍電視劇,對膠片的要求相對較低,但仍然造價不菲。而且,即便是對清晰度、感光度等標準要求更低的拷貝,也真的是很重。

整個九樓只有李謙一個人,在明湖文化來說,這間小型影廳的播放設備更是只有他一個人能玩得轉,所以,盡管已經壓縮到差不多最差的標準,一份可以播放30分鐘的拷貝,仍然重達十幾斤,而每當播放完一份,他都需要自己起來換拷貝。

看完了兩份拷貝,已經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過去了。

放映機轉動的聲音已經停下,幕布上的圖像也已盡數消失,只剩下放映機的燈光,把它映得雪白。

李謙坐在舒適的座位上,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問題,許久都沒有起身。

足足過了一根煙的功夫,他才站起身來,先是走到窗前“嗤啦”一聲扯開厚厚的遮光窗簾,讓外面的陽光照得一室洞明,然後才回身取了拷貝、收好,又關了播放設備的電源,這才打開房門慢悠悠的下樓。

對於藝術行當來說,好的東西,猶如燈塔,猶如坐標,可以供人一遍又一遍的揣摩和借鑒,並由此延展、最終發展處獨屬於自己的藝術腦洞。但不好的東西,比如說NG的鏡頭,比如說錄廢了的小樣,卻並不是全然沒有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