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李行長”(三)(第2/4頁)

政法委書記也不是很明白,疑惑地說:“是啊,只存不貸他怎麽維持經營?”

“提起這個我更生氣!”

李曉蕾拍拍桌子,氣呼呼說:“人行給他們政策,郵政儲蓄把吸收到的存款全額轉存到人行,由人行按季支付利息,問題的關鍵就在於人行對郵政儲蓄的轉存資金給予相當優惠的利率。商業銀行轉存人行的利率只有他們的一半,所以郵政儲蓄只要吸收到資金,然後轉存到人行就可以獲得巨大的利差收入。”

人行怎麽賺錢,人行是印鈔票,他不需要賺,只要開動印刷機。

思崗想發展經濟沒資金怎麽行?

“李行長”成功激起縣領導們的共鳴,嘴上雖然都沒說,心裏卻想著郵政儲蓄“不是東西”,整個一挖墻腳的,幾十台“抽水機”架在思崗各鄉鎮和撤銷掉的鄉鎮集市,把思崗農村本來就不多的資金源源不斷往外抽。

“農行不給農民提供貸款,郵政儲蓄幫倒忙,光靠信用社行麽?”

李曉蕾又拍拍桌子,痛心疾首:“我們基金會根本不允許信貸員坐辦公室,攆著他們去企業了解資金需求情況,看企業的生產能力和項目的發展潛力,一個個忙得團團轉。信用社的信貸員在幹什麽,坐在辦公室喝茶、抽煙、看報紙。他們不是不下去跑,是因為信用社信貸額度緊張,放棄貸款指標考核,轉向存款指標考核,信貸員不放貸,也變得有些無所事事。他們無所事事,急需發展資金的企業怎麽辦?其它鄉鎮我不知道,良莊問題很嚴重。提交到我們王總辦公桌上的貸款申請有這麽厚,能提交他那全符合發放條件,有的授信額度還沒用完。一億三千萬,聽上去很多,可我們良莊產值過億企業有多少家,超過五千萬的又有多少,杯水車薪!”

良莊離縣城那麽遠,去國有商業銀行跑貸款太難太麻煩。

羅紅新認為這確實是個問題,作為想幹一番事業,想把思崗經濟搞上去的縣委書記,他一樣為企業缺乏融資渠道著急,不禁微皺起眉頭。

“從銀行貸不款,我們基金會想幫忙卻有心無力,他們只能想其它辦法。這種事能有什麽辦法,民間借貸,借高利貸!扯遠了,繼續說一刀切。”

李曉蕾回到原來話題,凝重地說:“據我所知,從操作程序上看,‘一刀切’地取締農基會,當時主要是聽取金融部門意見。作出這麽大決策本應該讓專家參與廣泛討論,本應該是各級黨委政府、各方面、各利益方博弈、互相妥協、求得認同的過程。遺憾的是,‘一刀切’地全部取締農基會,當時主要聽取了人行、農行、農村信用合作社的意見,並沒有充分聽取各級黨委政府和農業行政主管部門意見。同行是冤家,搶他們生意,他們當然要求取締。要是鎮裏有權取締金融機構,我還強烈要求取締他們呢!”

把其它金融機構全取締掉,基金會做獨家生意,你這個董事長當然高興,眾人忍不住笑了。

“有什麽問題就解決什麽問題,不能不分好壞、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起取締。”

李曉蕾長嘆一口氣,又跟領導似的作起報告:“實事求是、按照實際情況決定工作方針,這是我們黨、政府所一貫倡導的原則。農村情況千差萬別,農基會也並不是一個情況、一個模式、一樣的有問題。恰恰相反,實際情況是有辦得差的,也有辦得好的。差得取締掉,對辦得好的,應該幫助應該支持,使之好上加好,甚至可以把好經驗推廣應用到其它地方。綜觀古今中外,新生事物的發生發展過程,我們不難發現一個基本規律:許多新的行為規範、新的習俗約定、新的制度安排、新的法律法規、新的社會變革,一開始都是源於人民群眾在生產生活中有了需求。這種需求可以是生存需求、發展需求、享受需求,也可以是自我價值實現需求等;某些‘敢吃螃蟹’的人起來滿足這種需求,於是出現變革,大家紛起響應,支持、模仿、推而廣之。”

理論水平很高麽,一套一套的。

眾人徹底服了,暗想不愧為總理親切接見過,隨國務委員出過訪的南港“十大傑出青年”。

李曉蕾越說越興奮,不遺余力給他們洗腦:“改革開放,就是人民群眾和社會、國家都有需求,因為在原來的經濟制度下大家都沒有飽飯吃。這就有了小崗村、小井村裏的農民,首先起來拋棄人民公社的集體生產制度,實行‘包產到戶’、‘包幹到戶’的經營承包責任制……”

從中央層面談到良莊,從聯產承包責任談到“兩個凡是”,從小平同志談到所有改革開放的弄潮兒,談到一個又個敢於吃螃蟹的人。

言外之意再清楚不過,你們全縣領導,思崗經濟能不能發展起來全靠你們,有沒有魄力,敢不敢支持“摸石頭過河”,敢不敢支持我們把“良莊人自己的銀行”變成“思崗人自己的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