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2/3頁)
徐宴腳步一頓,擦著蘇毓便往院子裏去。
見他真去收拾,蘇毓哼了一聲,撿起背簍裏一包藥轉頭去灶下。灶上有火,估計是見蘇毓太久沒回,孩子餓了,徐宴做了些吃食,父子倆隨意填了肚子。蘇毓肚子餓,但看了一眼灶上的吃食,她比較想吃葷。既然父子吃過了,那她一會兒自己炒雞蛋吃。
拿出個吊罐,蘇毓端個小馬紮,先煎藥。
這藥煎起來也便宜,沒一會兒就煎好。聞了下味道,不算太難喝。蘇毓琢磨著要不然還是放兩塊糖,扭頭就看到徐宴抱著布匹和成衣立在門邊,翹著一邊眉梢看她。
蘇毓一僵,偏過臉,再轉過頭來,已是另一幅嘴臉。
徐宴:“……”
蘇毓表情哀戚:“今兒進鎮子,店家都那我當乞丐往外趕。也是,衣裳如此破爛,穿出去可不就是叫人笑話的麽?這不是想著,我一個婦道人家被人笑話不打緊,若連累宴哥兒和乘風也被人瞧不起,那才是罪過。唉,這個放我屋,往後出門穿。”
徐宴:“……”變了不是一星半點。
徐宴也沒說什麽,家中的銀錢本就是毓丫掙的,她用在自個兒身上無可厚非。他眼皮抽搐了一下,默默轉身,將布匹和成衣放到兩人的臥房去。
等開了毓丫的箱籠,看到裏頭的破爛衣裳,他就更沒多話了。
兩人的臥房相比徐宴的書房要簡陋許多。這一點徐宴也是今日才覺察出來的。他在屋中打量一圈,空蕩蕩的。除了幾個箱籠和床榻桌椅,什麽都沒有。仔細將衣裳料子放好,徐宴沉默地掀簾出來。蘇毓喝完藥正巧拎著背簍進屋。徐家的屋不小,門卻不寬敞。
兩人正面對上,徐宴往後退一步。
蘇毓將背簍拎到屋中,其實有點心虛。她穿來這些天將屋裏的破爛扔了不少。怕徐宴看出來,警惕地等他發問。徐宴顯然沒發現,他只留意到毓丫常年佝僂的腰直起來,瞧著人精氣神兒不同了。
窗外刮起了風,吹得窗棱一下一下震動。徐宴收回目光順手去關了窗,扭頭便出去了。
人一走,蘇毓才將背簍裏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
其實除了補藥,凍瘡膏,衣裳布匹和吃食,蘇毓還買了一方銅鏡。
女人沒有鏡子怎麽成?長在醜也得有!蘇毓理直氣壯地將銅鏡擺在了窗邊的架子上。
十兩銀子,外加從張彩月那兒訛來的二兩多錢,買了這些東西後,就剩一兩。不過沒關系,這三本書抄完,少不得也得十兩銀子進賬。
蘇毓收拾好東西,將要抄的書包好放箱子裏,拎著剩下的東西預備去熬個大骨湯。然而剛一擡頭,就看到徐乘風這小子蹙著小眉頭站在門邊兒,正巴著門框往裏看。
鑒於這小子昨天的舉動,他神情再是可愛討喜,蘇毓也無動於衷。
不搭理他,蘇毓鎖好箱子,越過他便往外走。
“你藏東西!”小屁孩兒不說話則以,一開口就讓人上火,“我看見了,你偷藏東西!”
蘇毓木著臉裝聽不見,腳步都沒停一下。
小屁孩兒見蘇毓不搭理他,小臉當即就氣得鼓起來。他蹬蹬地邁著小短腿,越過蘇毓沖出門就要去找他爹告狀:“爹,她偷偷藏東西!我看見她把一個很大的布包塞箱子裏鎖起來了!”
徐宴正在院子裏,聽動靜就進來了。
蘇毓眼皮擡都沒擡,跨出堂屋,擡腳就去灶房。背簍裏除了豬骨和豬下水,還有不少香料。大冬天的,又正巧這麽晚了,打算先把東西腌上,明兒做。
她前腳剛進,徐宴牽著徐乘風後腳就進來。
不知兩人進來是想幫忙還是怎麽的,蘇毓本來不想過問。但看到徐乘風,她突然指著徐乘風問了一句:“這個孩子確定是我生的?”
“嗯?”徐宴一愣。
他詫異地看著蘇毓,不懂她為何這麽問:“你,不認得乘風?”
說到這,徐宴突然想起毓丫落水高燒燒壞腦子的事兒。雖說早已過去,但他回來了,自然得問一下:“前幾日高燒過後,聽桂花嬸子說,你醒了以後便有些不認得人了?”
蘇毓本來是隨口一問,這會兒聽這話就心裏一動。她正愁怎麽跟徐宴父子倆相處,可不是瞌睡來了正好送枕頭?
於是點頭:“嗯。”
徐宴眉頭皺起來:“那,我你還認得嗎?”
蘇毓搖頭:“雖然不認得,但我差不多也能猜出來。”
徐宴不說話了,神情嚴肅。
蘇毓卻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認得便不認得唄,我聽左鄰右舍說以前咱倆也沒話。十來年裏我把你當祖宗,你對我愛答不理。也就是一個屋檐下住罷了。”
徐宴:“……”
“只有一個問題我不懂。”
徐宴眼睛看過來。
她指著徐乘風問徐宴,很是不解:“這個孩子既是我生的,為何如此嫌棄我?嫌棄我,看不起我,卻對張家姑娘親近?我昨兒乍一眼看,還以為這孩子是張家那姑娘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