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說好不流淚

趙村長父子已經被拘起來有些日子了,花了不少錢上下打點疏通,小日子過得不錯,囚室裏犯人不多,都是輕微犯罪諸如醉駕之類的人員,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得很。

哪知道劉漢東突然進來,瞬間打破了囚室的和平相處友好氛圍。

趙二虎在鄉裏也算一條五毒俱全的好漢,到了拘留所依然霸氣無邊,豈能容得一個外鄉人在自己地面上撒野,他當即站起迎上去,橫眉冷目:“咋地,你想幹啥?”

劉漢東一拳就將趙二虎轟飛到墻上。

轟飛這個詞兒,是從同囚室的一位散打俱樂部教練嘴裏出來的,他是因為酗酒打架被治安拘留的,據他說,搞散打這麽多年就沒見過誰一拳能爆發出這麽大的力量。

“媽的,這得多大的仇,一拳轟飛啊。”出來以後,每次酒局教練都會拿這個說事兒,當作酒桌上的談資。

再說趙二虎,飛到墻上砰的一聲又落下來,當場喪失戰鬥力,肋骨斷了好幾根,外加腦震蕩,再也橫不起來了。

趙默志心如死灰,自打市委書記換人的消息傳來,他就明白自己的下場將會多麽淒慘了,市裏肯定要把所有的板子都打在自個兒父子倆身上,改戶口冒名上學這些都是小事,打死外地礦工毀屍滅跡也不是啥大不了的罪過,關鍵是破壞了和諧平川的大好局面,就這一條罪名,槍斃都不為過。

幾乎是一夜之間,他油乎乎的大背頭就消失了,頭發成片的往下掉,中間禿了一塊,變成了地中海。

趙村長可憐巴巴地像個鄉下老漢,劉漢東才不會被他蒙蔽,直接從水泥鋪位上拽下來,摜在地上,一腳踏在趙默志臉上來回碾壓。

老村長的臉都變形了,喉嚨裏發出野獸臨死前的嘶吼,劉漢東一腳踢在他肚子上,疼得他抽搐痙攣,滿地打滾。

“有啥事你沖我來,別打我爹。”趙二虎嘴角流血,還逞英雄,哆哆嗦嗦要過來,被劉漢東一腳踢在襠裏,頓時臉色青紫,捂著傳家寶蹲在地上。

劉漢東繼續毆打趙默志,同囚室的人看不下去了,紛紛勸解:“大哥,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趙默志被打得嘔吐,臉色青紫,恐怕再來幾腳真得見閻王了,劉漢東悻悻然收手,坐在台子上氣哼哼的:“誰有煙?”

立刻有那眼頭活的敬上香煙,幫這尊瘟神點燃。

劉漢東抽著煙,開始講述趙家父子的罪行,他打人有一套,講段子的水平也不差,不大工夫,本來還同情這倆倒黴貨的犯人們就義憤填膺起來,紛紛痛斥他們的無恥罪行。

“這種人打死都不屈,不過咱這兒出了人命很麻煩,還得讓政府判他們。”一個犯人勸道。

“看你們面子,先饒了他們。”劉漢東哼了一聲。

最後的結果是趙氏父子送院治療,劉漢東被關禁閉,拘留所裏的禁閉室很狹窄逼仄,正常人關幾天都能發瘋,不過劉漢東住的禁閉室就是一間普通囚室,每天有吃有喝有煙抽,愜意得很。

有些幹警不理解了,問領導這是咋回事,領導心裏明鏡似的,徐局長扶正靠的就是這案子,再說這麽重的罪行才整了個治安拘留,說明人家後台硬得很,關幾天走人拉倒,何苦給自己找不自在。

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實上劉漢東暴揍趙氏父子也是沈書記的私下授意,他知道劉漢東胸中戾氣太多,如果不適當發泄一下,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麽亂子來,眼下平川局勢已經穩定,不宜再生枝節。

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是,把劉漢東關上半個月,讓這頭發瘋的老虎冷靜一下,方便市裏處理其他問題。

劉漢東的手機被公安拆成零件,SIM卡也被暫扣,但這不妨礙他打電話,他借了手機打給馬淩,猶豫半天到底該怎麽說。

……

黃花小區,馬家,馬國慶剛下班,飯也不吃就將女兒叫到了陽台上,直接問她:“劉漢東被開除了你知道麽?”

馬淩一臉茫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又闖什麽禍了?”

“這回把天都捅出一個窟窿來,平川事件,是他搶得屍體。”

“啊!”馬淩大驚失色,最近幾天一直眼皮跳,原來真的出事了。

“我原以為他進了警隊能安分一些,沒想到闖禍的本事更大了,淩兒,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吧。”馬國慶嘆口氣,走了。

馬淩呆了一會,忽然手機響了,是劉漢東打來的。

“幹啥呢?”這家夥依然一副沒事人的口氣。

“在家吃飯。”

“我還在平川執行任務,恐怕起碼要半個月才能回去,手機不能開機,有事回去再說。”

“哦,知道了,你小心。”馬淩掛了電話,心中一陣翻騰,劉漢東已經被開除,還執行個毛的任務,他為什麽不能坦誠面對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