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3章 一馬平川

一邊不是絕不願惹的人,另一邊則是自己的授業恩師,崔正植被夾在中間實在很難受。

他絕不敢將師父的打算告訴許半生,那無疑只會激怒許半生,以讓這件事徹底沒有了回寰的余地。

可是許半生的話,的確也有些不講道理了,這姿態,無疑有不想給出任何解釋的意思。

怒火當然有,可無論怎樣,崔正植都不會將其展現出來。

他盡可能保持著平靜,對許半生說:“許少,今晚您看……?”他還是希望可以讓許半生跟自己的師父面對面的談一談,唯有如此,這件事才有斡旋的可能。

許半生淡淡一笑,說道:“尊師未免太不把我華夏道門放在眼裏了,這飯不吃也罷。崔先生,你可回去告訴尊師,他那些小伎倆,我早已洞悉。他來共和國,若是帶著一顆謙遜之心,我們也很願意見一見遠道而來的同道中人,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可若他是想在共和國境內搞風搞雨,也請他記住我國有一句古話,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說罷,許半生拂袖而去,留下崔正植久久站定當場,他在想許半生這段話的意思。

太不把華夏道門放在眼裏了,那些小伎倆早已洞悉?

難道說,金日旬所做的那些準備,以及他將要付諸實施的行動,許半生都已經知道了?

這絕無可能。

縱然太一派的術數推演絕對是冠絕天下,可推演之術也只是依據大勢,不可能說連一個人安排的所有細節都知道的巨細無遺,那不是推演,那根本就是先知了。

推演的結果往往是一個很模糊的方向,時間也好,地點也罷,都只是一個範圍,而發生的事件是好是壞,也只是一個大概的表象,吉兇禍福大概可知,卻絕不可能知道具體的事件。

已經發生的事件也只能推演出三五分雛形,未來之事就更加不可能了。而且,這三五分,還得是針對被推演的那個人,金日旬來到共和國之前,許半生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到來,今日也沒有近距離交流,許半生想就此推演出金日旬的行為,而且還是沒有付諸於行動的行為,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偏偏許半生這樣說了,崔正植心裏不禁就有些擔憂。

從他所學的一切來看,許半生只是模糊的知道金日旬必然有些手段等著他,否則不可能如此托大的跑來共和國挑戰太一派的掌教真人——或許,許半生只是從此而推斷得出的吧,剛才那番話,也只是在詐崔正植而已。

可是崔正植的心裏充滿了不安,這話別人說,崔正植理都不會理,可說著話的人卻是許半生啊!

猶豫半晌,崔正植還是決定將他和許半生的接觸,完整的告知自己的師父。當然,許半生那些不敬之語是絕對不會說的,相反,要將其修飾的好像許半生很尊敬金日旬一樣。作為金日旬的弟子,崔正植很清楚自己這個師父,一輩子都只聽得進他想聽的話。

“師父,許半生已經知道了您的計劃,而且,我也一直認為不適合在共和國跟許半生這樣的人大動幹戈,那樣會使我們木棉觀成為共和國道門的大敵,且不說是否能夠戰勝許半生,即便贏了,這對我們木棉觀來說也是滅頂之災。師父,還請三思啊。”

酒店的房間之中,崔正植跪在金日旬的面前,畢恭畢敬的規勸著這個看上去就顯得非常執拗的木棉觀觀主。

金日旬的眉毛很細,長長的兩條,斜斜的插向他的耳鬢。

這種眉毛,在相書上被稱之為梟眉,生有這種眉毛的人,往往具備梟雄的命格。

金日旬就是這樣認為,他認為自己必定成為一代梟雄,為人剛愎自用,卻又生性多疑,任何人的話都聽不進去,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一個人來決定。

他不會不知道太一派意味著什麽,可是他曾無數次的推演過,他所圖的大事必然會成功。在成功的過程中自然會遇到各種各樣的阻攔,但是最終都阻礙不了他的大獲全勝。

許半生橫亙在這件事之中,金日旬一開始也不是沒有想過退讓,可是他自己為這件事起了卦之後,卻發現,卦象上現實,在許半生這個障礙之後,這件事從此便是一馬平川,再也沒有任何的阻礙。

金日旬仔細的思考過,許半生作為太一派的掌教真人,而太一派則一直在道法上領先道門甚多,任何一個人能夠戰勝許半生,毫無疑問,這都會給天下的修道者造成極大的震懾。而木棉觀所圖之事也就是半年之內就能完成的,戰勝許半生這件事,震懾半年的時間,絕對是綽綽有余。

所以,卦象所示之後的一馬平川也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關於這次的起卦,金日旬是告訴過崔正植的,可崔正植總覺的這種解釋並不合理。因為金日旬只看到了一馬平川的一面,而卻完全沒有想過,如果金日旬敗在許半生手上,或者被他殺死,木棉觀也是一馬平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