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過江 第二節 手持菜刀砍電線(第4/4頁)

劉海柱生錯了時候,他生在了和平年代,要是早生上幾百年,那就又是個楊再興。劉海柱這頭磨牙吮血的猛虎在這院中左沖右突幾個回合之後發現,這院子裏,剛才聚集的近二十個人全沒了,只剩下了呆立在門口卻再也喊不出聲的那個老娘們兒。剛才那些人,究竟是從門口跑的還是跳墻跑的,劉海柱也不知道。

院子裏的雪地上,全是淩亂的腳印,這些腳印的主人都跑了,就剩下了劉海柱。

剛才在亂飛亂叫的雞和鵝,也消停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劉海柱這殺氣給震懾得不敢叫了。

那只剛才還在朝劉海柱狂吠的狗,也蜷在了狗窩邊兒上,一動不動。

這個村莊,又恢復了寧靜。

劉海柱的軍大衣被砍了不少口子,鼻子也在淌血,耳朵好像也在滲血。但是,這爺們兒,還站著。而且,這零下三十多度的雪夜的大院兒裏,就他一個人站著。

揣著那把斧子的劉海柱踢開了自行車的腳梯子,跟門口那老娘們兒說:“這是我朋友的車子,我騎走。”

然後劉海柱又想了想,一腳踹在了黃狗身上,說:“這狗,我牽走。你家人把我朋友打了,我牽你家狗走,回去給他補營養。”然後劉海柱還補充了一句:“要不是我家沒地方養,我非牽你家毛驢子走!”

劉海柱解開狗鏈子,栓在了自己的車把上,看著這只大黃狗那馴服的樣子,劉海柱舔著自己上嘴唇上不斷從鼻子裏流下的血,笑了。

他難得笑一次。狗這東西真奇怪,雖然對主人忠誠,但是一旦有人真正“歸攏”了它,它就會服帖的跟著另一個主人走。

自行車推到門口,一只大鵝出現在了劉海柱面前,扯著脖子就要用它那硬嘴“嗛”劉海柱,劉海柱放倒車子,一只手抓住了鵝子的頭,另一只手捏住了鵝子的頸,奮力一擰,又是一擰,再一擰……

門口一直撩著棉門簾的老娘們兒一聲驚唿放下了門簾。她當然見過殺鵝子的,但是沒見過這麽殺鵝子的。

人擋殺人,鵝擋殺鵝。劉海柱就是與眾不同。

劉海柱蹬著二八大卡,斧頭掛在車把上,已經被砸的稀爛的鐵傘夾在了後車架上,一只大黃狗在自行車後面跟著,從供銷社門口晃悠悠的蹬了過去,消失在了雪夜中。或許,有很多只眼睛在黑暗處盯著他,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攔他。

一個人、一輛車、一把斧頭一只狗,一串孤單的自行車軲轆印,在這個滴水成冰的雪夜,柱子哥,凱旋了。

在這個叫段家屯的村子裏,留下了個神話。

據說,解放前土匪最猖獗的時候,也沒有土匪能從這個屯子搶走一只雞。但今天,有這麽孤身一個人,就搶走了一只狗。

就在劉海柱在段家屯酣戰的同時,市區某公園的門口也爆發了一場鬥毆,這場鬥毆,是由一個叫黃鼠狼的詩人引起。雖然引起這場鬥毆的這個人在當時並不起眼,但是這場鬥毆的引發的後果直接改變了我市二十年的江湖格局。因為,這一戰過後,西郊的李老棍子,過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