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成長的煩惱(第4/6頁)

大器舉杯和我相碰,陳吉吉沒動作,飛快對著我使勁撇了撇嘴。

“帶我一個帶我一個,我也算你恩人。”付裕在一旁跟我擠眉弄眼的。

我冷笑:“付老板,別逼我,今天是吉吉喬遷之喜的日子,你的慘死會影響大家的情緒和喜慶氣氛的,OK?”

譚墩審時度勢地猛然而起,把杯子舉到桌中央,一臉愉悅地叫嚷:“皆大歡喜皆大歡喜!”說完又忽然小聲補了一句,“人去財安樂啊。”

媽的,我就知道他在高興不用兌現給我掏一半房租的承諾!

看見大家夥都直直看他,譚墩自己也愣了一下,擡手撓下巴:“啊?我說出聲兒來了麽?意外意外!重來——皆大歡喜!”

都站起身,杯子在桌中央撞到一起。

還沒等諸位的酒倒進嘴裏,大器忽然一怔,接著又是嗷一嗓子:“啊我明白了!”

我靠,他又明白啥了啊?

所有人停止動作,只見大器看向我,咧嘴一笑:“你小子真是死要面子,要租房還沒錢你早說啊,還讓老譚兄弟墊,還跟我妹妹借錢!你看你!”

我恍然,原來這廝把這事和剛才我跟陳吉吉弄錢那事聯系到一塊兒了,正好省得我找借口了,看見譚墩正要張嘴詢問,我目光“啪”一個點射——雖不明真相,但多年默契讓譚墩瞬間明白,此處無聲勝有聲。

我點頭做出一副無奈苦笑狀,沖大器聳聳肩。

大器樂:“我們之間你還裝!得了,這下你有地兒住了,就別剝削我妹了,趕緊把錢給人家,你當我妹掙錢容易啊?”

……蒼天哪!!

付裕在壞笑,譚墩在犯愣,陳吉吉?已經完全憋不住了,雖然掩飾著背過身去了,但肩膀還是劇烈地抖著,那臉上不一定笑成什麽樣了呢!

我顫抖著從兜裏掏出那一千塊錢,強忍眼淚慢慢遞過去。萬物蒼生啊,這個錢,它確確實實是我的呀……

 

飯局散,一路心情喜憂參半著,和譚墩到家都快十二點了,我正打算泡點茶緩緩,譚墩卻一頭紮進廚房,然後高聲喊我。我剛走過去忽然一物迎面飛來,下意識接住一看,是一大包油炸花生和麻辣豆腐幹之類的玩意兒,我沒反應過來“又餓啦?”

譚墩展給我一個故作神秘的笑,伸手拉我到冰箱前,跟我擠擠眼睛,接著猛一拉冰箱門——我頓時腿肚子開始轉筋——滿滿一冰箱易拉罐的啤酒,碼放得整整齊齊,跟電視廣告似的!

“你這是要瘋啊?”我道吸一口冷氣。

“寶,我真是有一肚子話要跟你說啊,咱兄弟今晚不醉是龜!”譚墩又伸手攬我肩膀。

“不就是一個男人搬出去,一個女人搬進來?你看你那矯情勁兒!”我臊他。

譚墩笑笑,不像以前那種賤笑了,笑得挺深沉的:“呵呵,我也知道自己矯情,但一想你要走我就灑脫不起來啊我!那感覺……就他媽像畢業前跟宿舍那票人吃散夥飯似的,反正就是不舒服,堵得慌,真是堵得慌!”

看著老譚這表情,聽他這話,我有些失語,跟著笑了一下。倆人雙雙坐到沙發上,一時間互相都覺得不知道說什麽了。我特想找點什麽話題,但越憋越覺得沒什麽可說的,看他那表情,和我一樣。

什麽是兄弟呢?就是在一起不愁沒話題,更是相對無言也不會尷尬。像此刻這樣互相沒話還備感尷尬,實在是我倆的第一次。

折磨。

人在尷尬中就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可能也就幾分鐘,但我卻覺得天都快亮了。終於譚墩坐在那兒,兩手搓著啤酒罐,哼哼起beyond的《海闊天空》來。

很多時候,一首陪伴人唱過青蔥年代的歌完全能喚起回憶,激起情緒,越老越記憶猶新。譚墩哼唱著,慢慢低了頭。

那旋律太熟悉,歌詞下意識地躥進腦子,我幾乎是不由自主跟著唱起:“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也會怕有一天會跌倒,被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那會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唱著,情緒膨脹著,倆人都擡了頭,對視著,一板一眼地合拍子,眼神也都亮了起來,臉上有了默契的微笑。再度唱到高潮處,我和他都站起身走到一起,互相對舉著啤酒罐,直到把最後的拔高音唱罷,雙雙臉上已經是放松激昂的笑容,興致持續漲高。

譚墩拍了我一下,轉身往廚房走:“怎麽的?陪不陪我喝?咱鄭重其事地交交心唄!”

“喝吧!”我情緒全被勾起來了,“你不給我踐行麽?你賤,我行!”

 

……昨晚是醉倒的還是實在困了睡著的記不清了。反正睜眼睛的時候我是在自己床上臥倒呢,腦袋紮進枕頭裏,基本上是被憋醒的。

晃晃蕩蕩出房間,差點被地上的啤酒罐滑一跟頭。揉眼看,滿地狼藉不堪入目,譚墩斜睡在沙發上,半個身子都是懸空的,這難度系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