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邪惡力量(第3/6頁)

“我下午就沒事了呢,”王欥欥又拿出她完全芭比娃娃式的殺手鐧,“上午化了妝的下午都出去拍外景了,你來找我吧!”

忍住!忍住!我險些被她嗲得心軟了,沉沉氣,我應了:“好,我一會兒就過去,一起吃午飯吧,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好的呀。”這聲音甜的,四個+號。

起身出辦公室,心裏已經盤算著怎麽和王欥欥開口。好死不死的,在電梯門口等升降的工夫,天真姐姐從辦公室出來了,走路扭得跟剛化成人形的蛇精似的,忽擡頭看到我站在走廊電梯口,一怔,直立著爬行過來:“還沒午休,去哪兒?”

她怔完該我怔了,幸好我總是如此睿智,張口流利應對:“啊,主編,我出去一趟,去附近影像店買張碟,那個影評專欄沒找到合適的稿,我打算自己補上。”

哼哼,當下屬的,誰還沒有一身跟上級撒謊請假的本領啊。

天真姐姐點頭:“哦,那你去吧。快點回來補稿。對了,幫我挑一張碟,要日本的,純愛的。”

我忍吐露笑,電梯門開,我閃身進去,朝著天真姐姐比畫了一個OK的手勢。隨著電梯門一點點閉合,比畫著OK那只手的無名指和小拇指也慢慢彎曲,最後只剩下一根手指硬硬地沖著關閉了的電梯門豎著。

 

我不停蹄地撲到王府井。沒有直接去婚紗影樓外等王欥欥,先折到僻靜處尋了一家小店面要一碗牛肉面填肚子,這也算個小伎倆了。我兜裏這點銀兩真是禁不起王欥欥不吃美食只吃環境的毛病,所以但凡要進行情侶餐時,我都先中飽私肚囊,再陪她時起碼可以省下一人份的消費。

一碗牛肉面,湯都喝得見了底,打幾個飽嗝,直奔婚紗影樓,同時給欥欥打電話:可以出宮了,奴才來接駕了。

王欥欥出了門看到我,笑眯眯打量一番,拉著我就奔了那個讓我恨之入骨的她嘴裏的老地方——新東安的“一茶一坐”。

我思想上是個斯文人,但飲食上是個粗人,總覺得吃飯就是吃飯,像剛才我四塊錢吃一碗面也很飽,像這種吃情調吃環境的勁頭,我估計這輩子都學不會。偏偏王欥欥就喜歡這個,拉著我跟著服務員找了座位,輕車熟路點餐,肉燥茶酥布丁幹煲……比跟自己家還熟悉。

她說出一個菜名我心就疼一下,也輕車熟路地默默計算著價額。真不是我摳門,我也得有大方的資本啊!滿大街打聽去,有老百姓一頓工作午餐就花出一張紅票去的麽?

 

等服務員離開,我心裏開始躊躇。還沒有和人分手的經驗,從哪兒說起呢?

“那個,欥欥,我是有事,”我壓低聲音,表示深沉和猶豫,“你看,我們認識這麽久了,也在一起這麽久了,你覺得……”說著,我緩緩擡頭,盡量讓自己的目光顯出無奈與誠懇。

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因為王欥欥壓根兒沒看我,目光穿過我直視我斜後方去了,而且十分不屑。

我剛詫異,王欥欥一努嘴:“你看你看,惡心死人!穿那麽短的裙子還蹺二郎腿,顯得她大腿白啊?風騷死了!還撩頭發?最恨這樣自戀的家夥了!”揚著下巴數落完,欥欥從自己包包裏拿出小鏡子,左左右右地開始弄臉和劉海。

我都沒心情郁悶了,向前探了一下身子真誠地盯著她:“欥欥,其實我今天找你,真的是有事情和你說的,你知道,我考慮了很久……”

“表白”再次夭折,對面的王欥欥固定了一個照鏡子的姿勢,目光也像發現獵物似的,很明顯地在通過鏡子向身後看。

“哎哎,寶,你看我後面那個女的,就是穿藍上衣的那個,看到了麽?喝咖啡還用蘭花指拿小勺子,惡心死了,裝什麽淑女嘛。哎?她手鏈倒是蠻漂亮的。”

我幾乎崩潰了,本來就緊張不知道怎麽說,這一次次被打斷,心裏跟過山車似的,這陌生女孩子之間都是天敵嗎?遇到了非得互相評審低毀一番啊?

猛決定也陽剛一次,與其打太極,不如截拳道!

“欥欥,我來找你是要跟你說,我們分手吧!”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輕柔中帶著認真,平淡中透著決絕,太帥了。

王欥欥應該是聽見了,但對著鏡子向後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緩緩放下鏡子盯向我,眼神完全徹底地不確信。

“說什麽你?”

被她這麽一盯,我剛才的態度立馬陽痿,聲音不再低沉,轉為嘟嚷:“我說……分手。”

王欥欥絕對是吃了一噸驚的狀態,貌似她根本不信我能這麽說,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分手?你和我?”

我差點笑,不是你是誰?沒別人啊,我隨便從隔壁桌拽一女孩過來說分手,人家不抽死我啊?長出一口氣,讓情緒恢復低沉,得嚴肅點,我這兒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