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女特務(第2/2頁)

我的恐懼更深了。我不知道睡覺前該怎麽辦,大車、二車駛進樓裏的時候,我不再放下手裏的作業本跑到陽台觀看。我看見圓形的物體,就想起乳房。我看見棍狀的物體,就想起我的陽具。每次大車、二車檢查完我的雞毛信,我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感覺我的雞毛信濕漉漉晶晶亮透心涼,我想,我距離死亡又近了一步。精液比尿濃,甚至比血濃,流失多了又控制不住,絕對不是好事情。

我不敢睡覺,我在想解決辦法。一個比較簡單的辦法是幹掉大車、二車。但是這個辦法挺危險,我不見得幹得掉她倆,幹掉了也難免被片警和胡大媽發現。即使不被發現,也難保朱裳媽媽不會派其他的女流氓過來,再說電影裏的女特務總在,總幹不掉。

我睡不著,搭了件衣服出來。月亮很暗,極彎極細的半環,仔細辨認,分辨得出被遮住的那部分黑黑的大半個圓。一只野貓,眼睛亮亮地瞪了我一眼,消失在黑暗中。樓群一角的大槐樹在月光下,黑乎乎的,半拉像人半拉像鬼。我正想去防空洞裏找支煙抽,扭頭看見老流氓孔建國的小屋還亮著燈,就走了過去。

小屋的門接著老流氓孔建國哥哥嫂子的房間,從外面無法進去。小屋有一個窗戶沖外,透出裏面亮的燈光。我走到窗戶下面,本來想喊老流氓孔建國的名字,把他叫出來,一起去“大黑洞”抽煙,但是仿佛聽見屋子裏面有輕微的響動,沒喊出聲。關於老流氓孔建國的個人生活有各種傳說。他還說,根據定義,流氓首先是和婦女聯系在一起,否則不能叫流氓。打架再兇也不能授予流氓的稱號,只能叫地痞。張國棟從小近視,戴個眼鏡,嚴肅起來,論證嚴謹,有說服力。但是張國棟也不知道老流氓孔建國的婆子是誰。

好奇心上來,我胡亂找來幾塊磚頭,摞在小屋窗戶的下面。我站上磚頭堆,手扒著窗台,一手的灰土,晃晃悠悠,慢慢直起腰。

屋裏只有老流氓孔建國一個人,他斜躺在床上,上身穿了個白色跨欄背心,背心上四個紅字“青年標兵”,下身赤裸,露出他的雞毛信。他一手拿了一本花花綠綠的雜志,一手抓著他的雞毛信。眼睛一邊盯著那本雜志,手一邊不停搓動。

我轉身要跑,屋裏傳出老流氓孔建國的聲音:“秋水,你站那兒別動,等我出去。”

老流氓孔建國晃蕩出來,手裏拿著那本花花綠綠的雜志。我瞟了一眼,肉晃晃的滿是光了屁股的國民黨女特務。老流氓孔建國把雜志塞在我手裏,說道:“尿滿則流,精滿則溢,尿滿了上廁所,精滿了打手槍,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不要大驚小怪,沒有教養的樣子。”

我再也沒有夢見過大車、二車,朱裳的媽媽也沒再派其他什麽女流氓鉆進我的被窩,黑夜不存在,天總是藍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