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反攻大陸(第2/2頁)

可是怎麽才能不損耗士兵把廣州拿下,劉彥直傷透了腦筋,正在他一籌莫展之際,奇跡出現了。

廣州城其實已經是一座空城,漢人居民早被元軍殺的十室九空,百姓們跑到城外藏身,東躲西藏,怕的就是元軍的屠殺劫掠,此時大宋艦隊來到,家家戶戶都從藏身處走出,來到江邊要求登船躲避戰禍。

一夜之間,艦隊多出來十萬人口,本來就狹窄的空間變得更加擁擠,但是劉太師有令,來者不拒,都是大宋子民,朝廷有義務保護他們周全。

第二天,廣州城頭竟然沒了動靜,劉彥直派出阿布凱偵察敵情,海東青在空中俯視著廣州城內外,城內空蕩蕩的如同一座鬼城,原來元軍勢單力薄,昨夜趁著天黑棄城而走。

劉彥直大喜,親自帶兵開進廣州城,兵不血刃就收復了廣南東路第一大城,元軍走的匆忙,糧草輜重都沒帶走,大批的兵器鎧甲弓箭都便宜了宋軍。

廣州城頭,大宋旗幟冉冉升起,皇帝和太後也上了岸,將廣州府內衙署當成行宮暫住。

但是此地不可久留,用不了多久蒙古人的大隊人馬就會開到,所以必須趁著這個空窗期搶運物資糧秣人口,這些事務交給文天祥和陸秀夫兩個文官處理即可,劉彥直惦記著泉州戰線,他擔心張世傑打不贏。

……

泉州城南,占地三百畝的蒲家大宅,家主蒲壽庚的書房內,逃竄於此的大元朝鎮國將軍,南征大元帥張弘範沮喪萎靡,唉聲嘆氣,坐在他對面的是泉州城的主宰者,大元朝昭勇大將軍、閩廣都督兵馬招討使兼提舉福建、廣東市舶、福建行省參知政事、江淮行省中書左丞兼泉州分省平章政事,色目人蒲壽庚。

蒲壽庚已經是古稀老人,他雖然生在泉州,但依然保持著祖先的傳統,此時穿著的並非官服,而是寬松的白色長袍,他灰色的眼睛,下巴上灰白色的大胡子,都顯示著他色目人的特征。

張弘範對這位老人有些忌憚,要知道趙宋對蒲家可謂優厚至極,明知道他們不是漢人,還讓蒲家世代執掌泉州市舶司,積累了億萬財產,但是等到宋朝江河日下之時,蒲家絲毫沒有知恩圖報之意,反而毫不猶豫的背叛了宋朝,投降也罷了,還殺光了泉州城內的宋朝宗室、官員、士兵數萬人作為投名狀,這份狠勁,張弘範都自嘆不如。

他很擔心,元軍水師盡喪,宋朝又緩過勁來,眼前這個狡黠的老東西,會不會轉臉就把自己賣一個好價錢,畢竟蒲壽庚只是一個生意人而已,生意人不講道義,不講廉恥,只要能賺錢,會把繩子賣給絞死自己的劊子手。

當然這個擔心是多余的,蒲壽庚和宋朝的血海深仇不是倒戈就能化解的,他和蒲家已經被綁在大元的戰車上,下不來了。

蒲壽庚表面上鎮定自若,心裏卻是驚濤駭浪,他萬萬沒想到,張弘範會大敗而回,元軍水師的戰鬥力他是清楚的,其中包括投降宋人的水師人員,以及蒲家贊助的海船和水手,縱橫南海不在話下,怎麽可能一天就全軍盡墨。

“宋人有妖孽助戰。”張弘範深吸一口氣,還是將這個事實告訴了蒲壽庚,“本帥親眼所見,有妖龍,有妖人,隔著千步距離能釋放冰盤大小的火球,我軍不能敵,非戰之罪也。”

當日戰鬥結束後,張弘範只身逃走,數萬人的水師,無百余艘戰艦,只剩下一艘船,數十人,他知道廣州城池弱小,擋不住宋軍反攻,所以直奔泉州而來,蒲壽庚家大業大,還能湊出幾百艘船,幾萬人馬來給自己翻本。

他必須翻本,否則張家就徹底完了,折損了這麽多兵馬,自己以往的戰功全部都得抵消進去,幸虧閩粵距離大都數千裏遙遠,等到戰敗的消息傳到大都,起碼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再等到皇帝的處罰決定下達,又是幾個月時間,這個期間內,若是自己重建水師,打敗宋軍,一切就都可以挽回。

成敗與否,全在蒲壽庚的一念之間。

老人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卻是純正的閩南漢話:“張元帥,老朽願意助你一臂之力,你當如何報答?”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什麽都能當成生意。”張弘範心中鄙夷,一塊石頭卻落了地,他幹咳一聲道:“蒲家需要什麽,張某就能提供什麽。”

“你還有什麽?”老人狡黠的笑了。

張弘範有些慍怒,即便他一敗塗地,依然是大元朝的蒙古漢軍元帥,鎮國上將軍,江東道宣慰使,要殺蒲壽庚這條首鼠兩端的老狗,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但是他不能意氣用事,殺了蒲壽庚,就再無翻盤的可能性。

他只能忍,忍著憤怒和憎惡鄙夷和這個鮮廉寡恥的生意人做一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