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255

吃過甜酒紅糖糍粑的孟江南滿足不已,陪著孟蘭茜坐了許久,不知不覺時辰便近了日暮,同孟蘭茜到過別後她卻未有回宣親王府去,而是讓向尋駕車去往翰林院。

路過一家賣蜜餞的鋪子,她下得馬車來將每種口味的蜜餞各買上一些,再買了一只闊口小瓷罐來盛著,這才捧著小瓷罐往翰林院方向去。

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到翰林院來,她有些緊張,她坐在馬車上將車簾微微掀開隔著老遠看著那透著一股子莊嚴的翰林院大門好一會兒,才從馬車下來,將那只裝著蜜餞的小瓷罐揣著手心裏攏在袖間,站在翰林院大門對面不遠處等著。

深秋的風已帶著寒意,拂過人面,寒涼逼人。

孟江南雙手攏在袖間,冷得在原地打了好幾個圈兒,卻始終不舍得將那只小瓷罐交給小秋而換上手爐來捧著,目光不曾從翰林院大門離開過。

她自馬車上下來等了約莫兩刻鐘,翰林院中開始陸續有人出來。

她站得離翰林院並不近,加之她站的並非醒目之地,因而無人注意到她。

即便有人注意到她,也不過是瞥過一眼而已,並未多瞧。

畢竟出身富貴的女子不會皂紗都不戴便出來拋頭露面,哪怕她模樣再如何明艷嬌麗,這些向來眼高於頂的翰林官們也不會將她放在眼裏。

孟江南又再等了約莫兩刻鐘,冷得她直跺跺腳時,才終於見到一道青色人影自翰林院中走出來。

明明他身上的青色圓領袍服及頭頂烏紗帽與此前從翰林院走出來的那些個翰林官們無甚太大差別,然而孟江南卻覺他穿著這一身常服是模樣最英俊身姿最挺拔頎長的那一人,便是他胸前袍服上繡著的鸂鶒仿佛都比別人的要精神上數倍。

以致明明只是一眼,且離得不近,她仍是一眼便認出了他便是她的嘉安來。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孟江南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亦轉過頭朝她望了過來。

四目相接。

向漠北怔了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她會在這兒。

孟江南則是彎了眉眼,沖他盈盈一笑。

本是從容緩步的向漠北當即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孟江南本想朝他迎上去,但想著離翰林院太近了怕是不大妥當,便站在原地未動,等著向漠北過來。

只見她忽然想到什麽,忙朝小秋招招手,小秋當即從馬車裏拿出來一領披風。

孟江南將手中的小瓷罐放到小秋手裏,自她手中接過披風,不待向漠北說上一句便匆匆將披風披到了他肩上,一邊微蹙著眉心一邊著急又心疼道:“嘉安怎的沒披上披風?早晨不是帶著了麽?受涼了怎麽辦?”

幸好她出門時多帶了一領披風。

“忘在值房裏了。”向漠北站在孟江南面前不動,任她著急地為自己披上披風再系上系帶,眸中的光是他自己都未有察覺的溫柔與喜悅,“小魚怎的來了?”

“我今日去嘉陽胡同看了二姐,來等嘉安一塊兒回家。”孟江南道得有些小心,“我可有給嘉安添了不必要的麻煩?”

向漠北搖頭,目光落在她方才遞給小秋的那只小瓷罐上,問道:“此系何物?”

孟江南這才想起自己買的蜜餞,自小秋手中將小瓷罐拿了過來,朝向漠北面前一遞,不忘將蓋子打開,巧笑細聲道:“蜜餞,往日裏都是嘉安給我買,今回換我給嘉安買,也不知買的這一家蜜餞好不好吃,嘉安嘗一個?”

向漠北本欲言自己不喜吃這些,然而看著孟江南仿佛亮著光的眼眸,卻是鬼使神差般道:“小魚喂我吃一個。”

“……!?”孟江南一驚一怔臉一紅,在……在這兒!?

她訥訥地看著向漠北,等著“口誤”的他改口。

但向漠北面不改色,就這般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於是,她只能從罐子裏輕輕拈起一顆蜜棗,緊張地左右看看,確定無人瞧著他們後飛快地將蜜棗遞到向漠北嘴邊。

然而向漠北卻是不張嘴!

眼見翰林院中正有人出來,孟江南一心盼著在旁人瞧過來前向漠北趕緊將蜜棗吃了,因此心中很是著急。

殊不知她愈是不想旁人瞧過來,不遠處那自翰林院中結伴而出的翰林官門偏偏就朝他們這兒看過來了!

孟江南著急忙慌地收回手。

誰料向漠北偏偏就在此時咬住了她指尖的蜜餞。

不僅如此,他還將她的指尖一並輕輕咬住讓她收回不得!

於是,他清楚地看見了孟江南一張俏臉瞬間羞到漲紅。

這一幕落入了不遠處幾名翰林官眼中,不免令他們睜大了眼。

孟江南終是將手收回來時,那些個翰林官也離開了。

她羞到懊惱,心道是自己下回還是別來了,都讓人看了嘉安的笑話。

正當此時,向漠北也自那小瓷罐裏拈起一顆蜜餞,湊到她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