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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遠死死盯著朝那遍體鱗傷的家丁伸出手去的孟蘭茜,一雙細長的眼睛裏仿佛能噴出火來。

孟江南曾經只是站在孟家後門外遠遠的瞧見過譚遠一回,離得遠,她瞧不清他的容貌,只隱約瞧見他是個身材清瘦之人。

直至方才她還在想,二姐看上的男人不說芝蘭玉樹,也當氣質卓然,然而映入她視線裏來的譚遠,卻無一處能與她想象中的模樣相符。

尚不足而立的年紀,於男人而言正直青壯之年,然而他卻已近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樣,看起來滿是油膩的臉上一雙眼細且狹長,饒是再寬松的長衫都遮擋不住他肥胖的身材。

亦由此可見他在京城官場混得如魚得水,否則不過短短數年時間如何變成這副身材?又如何置得大宅納得三房妾室?

柳氏就跟在他身旁,聽得他怒罵孟蘭茜時本是一臉的得意之色,然她的目光在落到孟蘭茜身上的新衣以及精工細作的金頭面時,她一雙美眸中瞬間閃過狠狠的嫉妒。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的,夫人你便與一個家丁這般親近,可有想過老爺的臉面該置於何處?”穿金戴銀的柳氏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緊挨著譚遠,捏著故作驚訝為難的嗓音火上澆油道。

她自是瞧見了孟江南,無需想也知道憑她人老珠黃的孟蘭茜就是賣了自己也買不到如此精細的頭面,然而她並未像上回那般被孟江南三言兩語噎得啞口無言失了面子。

站在譚遠身旁的她就等同於站在她的靠山旁,不僅將下巴高擡而起居高臨下般的看著孟蘭茜與孟江南姊妹二人,還故意撐著她的腰將她的肚子頂得老高。

她就是要孟蘭茜不好過!

有一個嫁了富裕人家的妹妹又如何?再有錢那也只是草民,見到為官之人還不是照樣要跪下磕頭!

孟江南看著柳氏故意朝孟蘭茜挺了挺的大肚子以及聽著她矯揉造作無中生有的話,將拳頭捏得哢哢作響,若非她不能傷及她肚子裏的無辜,她想極了此刻就上前給她幾記耳光。

她無法將自己當做一個旁觀者置身事外,她心疼她付出了一切到頭來非但一無所有反還落得個不守婦道罵名的二姐,因此柳氏的話音才落,孟江南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心疼與憤怒,毫不留情地冷冷反問她道:“柳姨娘,你就算不為自己積德,也當為你肚子裏那尚未出世的孩子積些德,你如此惡毒,就不怕報應麽?”

柳氏本以為有譚遠在身旁諒孟江南這乳臭未幹的臭丫頭也不敢張狂,然而她非但毫不畏懼官職在身的譚遠,反是張嘴便字字如針,直刺他們二人心窩。

身懷六甲之人最在意的便是福德,且柳氏肚子裏這個孩子還是譚家的第一個孩子,譚遠年近三十才將為人父,自然對這個孩子極為重視,因此但凡他休沐在家時都會陪柳氏到觀音廟裏去上香,今日亦不例外。

孟江南這一句話,打的不僅是他們的嘴,更是刺到了他們心裏。

柳氏頓時驚得花容失色,也不顧旁人在場,當即就抓住了譚遠的衣袖,惶然道:“老爺,她、她竟咒我們的孩子!”

譚遠怒不可遏,暴喝道:“哪裏來的如此惡毒的女子!?來人將她拿下!”

只見連同方才那兩名被孟江南揍過的家丁在內一共四名家丁瞬時朝她撲了過來。

譚遠氣得胸膛大幅度地起伏著。

柳氏眸中閃過一絲狠毒的得意。

“小魚!”孟蘭茜第一反應則是飛快地拉過孟江南的手,作勢要將她拉進懷裏來護著。

這一刹那,她根本忘了方才是誰人將那兩名打趴在地,危險來臨之際,她只想著她是姐,小魚是還還未有長大的孩子,她必須保護好小魚!

孟蘭茜將孟江南猛扯過往自己懷裏帶時眼神如刀如炬地看向盛怒的譚遠,正要說上什麽時孟江南忽地反握住她的手將她往旁推去!

孟蘭茜被她推得猝不及防,只聽她一聲疾疾道:“小秋!”

小秋眼疾手快沖過來扶住了雙腳踉蹌眼見著就要跌倒的孟蘭茜。

那本是爬起身得艱難的家丁見著孟蘭茜被孟江南這般忽地一推,一瞬之間渾身上下仿佛爆發出了力量,霍地便站起了身,擋在她與小秋面前,以免有誰人沖過來傷到她。

譚遠見此狀,只覺怒不可遏,正要爆發之時,那四名朝孟江南撲去的家丁竟是一個接一個地被她給打趴下了!

整個庭院震驚得瞬間安靜,只聽聞那四名被打趴在地的家丁的痛呼聲。

譚遠還來不及回神,孟江南便已沖到了他跟前來,一手揪住他的衣襟一手緊握成拳當即照著他的面門揍了下來!

“老爺!”柳氏驚呼。

“小魚!”孟蘭茜亦是不料孟江南竟對譚遠動起手來。

“啊——!”回答她們的不是孟江南即時收手,而是譚遠的一聲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