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219

孟江南翻了個身又窩在了向漠北懷裏迷迷糊糊醒來時只覺光亮有些刺目,還以為是日暮的光照,然轉念又想到京城春日的日暮光照不會是這般暖黃,一瞬間驚得她陡然清醒,倏地就坐起身來。

衾被自她身上滑落,露出她午後由向漠北自浴桶那兒抱至床上歇下時倦得連抹肚都沒有穿上的身子來。

未著衣服的身子乍然感覺到寒意,孟江南才驚覺自己甚也未穿,倏地又躺下了身來,不忘將衾被扯上來蓋住自己的身子。

躺下來時忽又想到屋裏的燭燈不會是向尋或是小秋進來點上,那就只會是向漠北。

嘉安他……何時醒了!?

孟江南邊尋思邊擡起頭來向自己的枕邊人。

只見向漠北果真已醒了,這會兒正將手肘撐在枕上,掌心托腮,側著身面對著她,正伸出兩根指頭來撚她的耳珠,輕聲道:“小魚睡夠了?”

且見他松散的墨發如緞般滑過頸窩落在衣襟微敞的胸膛上,堆積在身前,擡手托腮身子斜倚的模樣看起來慵懶又旖旎,眼瞼半垂,睫羽密長,撚著孟江南耳珠的指尖微微涼,卻讓她只覺自己胸腔滾燙,心怦怦直跳。

她覺得,媚眼如絲用在此時的向漠北身上再合適不過。

她癡癡地看著比妖精還要勾魂的他,眼神瞥到他那半遮半掩在微敞衣襟後的胸膛,看著那因他撐起手來而緊實的肌肉,覺得這般若隱若現的既視感比他袒露著胸肩時更為惑人。

孟江南於自己狂烈的心跳聲中忽覺自己鼻腔裏正有一股細細的熱流在往下。流,流到了她的唇上。

她下意識地伸出舌頭來舔了舔,舔到了一個腥甜味。

她猛地愣住了。

看著鼻底倏地淌下兩道細細鼻血的她,向漠北也愣住了。

他還未回過神,便見孟江南擡起左手堵住了鼻子,右手則是伸出來將他的衣襟給拉好。

看她一副自然而然的冷靜模樣,讓人以為她已經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然而她赤紅的耳朵與雙頰以及手上的微顫出賣了她的真實內心。

下一瞬,向漠北笑倒在枕頭上。

她這是甚麽反應?

他的小魚怎的如此有趣兒?

左手仍堵在鼻底的孟江南頓時羞澀又尷尬得漲紅了臉,想要坐起身但身上又不著片縷,想伸出手去捂他的嘴不教他笑但又擔心將他捂難受了,只能窩在杯子裏急道:“嘉安你、你不許笑!”

向漠北被她小臉上這頃刻之間變幻無窮的面色逗得暢快不已,卻未在這會兒只顧繼續笑話她,而是拿過放在枕邊的帕子,邊坐起身邊對孟江南道:“小魚坐起來,我為小魚瞧瞧。”

孟江南用力搖頭,“我不起。”

她什麽都沒有穿!她不起。

向漠北沉了臉。

前一瞬還搖頭堅決不起的孟江南這一瞬即刻飛快地坐起身,不忘扯住衾被遮在她身前,乖乖巧巧又委屈巴巴地看著向漠北。

向漠北將她堵在鼻底的手拿開,一手勾著她的下頷將她的臉微微擡起,認真地觀察她可有鼻血再流出,確定沒有鼻血再流出後才用帕子替她將鼻子擦幹凈。

為她擦凈了鼻子又拿過她方才堵在鼻底的左手來擦凈沾在上邊的鼻血。

他眼神專注,動作輕柔,明明面上甚麽神情都沒有,孟江南卻覺得他此時的模樣溫柔得不得了。

於是她微微歪頭看他,揚著笑輕聲道:“嘉安方才笑得很開心呢。”

向漠北直至將她的手指都擦凈了才擡眸看她。

明明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眼,孟江南卻覺他一眼撞進了她心裏,又讓她的心怦怦直跳。

“京城天氣幹燥,小魚尋日裏需多飲些水,太過燥熱是會讓人流鼻血的。”向漠北邊說邊下得床來,從木施上拿過孟江南的幹凈衣裳來放到她身旁。

孟江南眼疾手快地從中扯出一方藕荷色的抹肚,松了手中衾被的同時背過身去,一邊擡起雙手繞道脖子後將抹肚的系帶系上一邊輕輕地哼聲道:“我才不是飲水少了身子裏幹燥才流得鼻血,是嘉安你又化身男妖精給害的。”

她聲音極低,若是白日裏向漠北興許不會聽到,然而此時夜深人靜,他的注意力又一直在她身上,故而將她自言自語的哼哼清楚地聽入了耳裏。

他靠近她,胸膛貼著她光潔的後背,攬著柔軟細膩的腰肢,低下頭貼著她的耳廓低聲問她:“小魚在自言自語說著甚麽?”

他忽然貼靠在她背上的胸膛以及攬在她腰間的手讓孟江南當即繃直了身子,忙搖頭道:“沒說什麽!”

“我可是都聽見了。”向漠北低低一笑,“小魚又道我是男妖精,招惹了小魚流鼻血。”

“……”孟江南想否認,可向漠北拂在她耳畔的氣息讓她根本無法否認,連正系到一半的抹肚系帶手都拿不穩了,“本來就是嘉安又化身男妖精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