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216(1更)

柳一志的到來,宣親王府上下有如一石激起千層浪,上至宣親王夫婦,下至後廚負責燒柴的大娘,全都對以向漠北朋友的身份到得宣親王府來的他充滿了好奇。

燒柴的大娘不燒柴了,廚子大叔不做飯了,正漿洗衣裳的丫鬟也不洗衣裳了,總之所有人不管在幹活的還是沒在幹活的,在聽聞“小少爺的新朋友到府上來做客了”這一消息後,紛紛停下了手中活計,不約而同地湧到了花廳來,比當初孟江南同向漠北回來時還要震驚與好奇。

倒也是在宣親王府這主子人人都寬仁的府邸裏他們才敢這般,有新來的丫鬟雖然心有好奇卻不敢多想,還是被其他人拉著的她將她給帶來一塊兒湊熱鬧。

要知道就算是從前的項珩,能被他請到府上來的朋友也只有宋豫書一人而已,更莫說如今已經性情大變的他。

時隔那麽多年,又聽到他的朋友前來做客,如何不令所有人震驚又好奇?

花廳是宣親王府一家人平日裏用膳之處,向來不做接待外客之用,然而柳一志是作為向漠北的朋友來到的宣親王府,這身份於宣親王一家子而言非同一般,自然而然地就被請到了花廳。

當然,柳一志自己並不知曉這其中殊榮,他被向漠北毫不留情地掐著人中醒來之後完全處在一種“我是誰我在哪”的震驚與茫然之中,看著宣親王府裏每一處都雖由人作宛自天開般的景致,只覺自己還沒有醒來,是在夢遊之中。

宣親王本是倚在雪香軒的窗戶旁,照著宣親王妃所需的動作伸出手去輕輕撫那微微開在枝頭的梅花,閑來無事的宣親王妃則是命人搬來了書案以及準備來筆墨紙硯,將她的阿昭給畫下來。

宣親王妃的字與畫向來作得令人一言難盡,奈何她心血來潮非要給宣親王作畫,宣親王也只能依著她。

她才將宣親王那修長又白凈的手畫得如同雞爪子似的,門房便火燒火燎般地沖到了聽雪軒外,喘著大氣歡喜地激動道:“稟王爺王妃,小少爺請了一位朋友來府上做客!正在往花廳去呢!”

宣親王夫婦齊齊一怔,少頃,那前來稟報的門房便見著宣親王妃拉著宣親王的手神情激動地從軒廳中出來,箭步如飛地朝花廳方向去。

若非宣親王的身子不宜行得太快,宣親王妃只怕已經帶著他跑了起來。

而此消息傳到蕭箏那兒時,她正在梅林與項雲珠切磋武功,聽得下人稟報時,她當即收回已經打出的拳頭,一臉震驚:“三弟的朋友!?三弟那冰碴子樣兒的性子竟然還能將朋友請至家中來?是大理寺那宋……宋什麽?”

蕭箏一時半會兒沒想起宋豫書的名字來。

“回大少夫人,不是宋大人。”這一下人也是滿臉的高興,“聽口音是一位南方來的士子。”

向漠北雖待下人寬和,但還不至於到自己請至府上來的朋友也同下人介紹的地步,況且他如今寡言少語,更不可能將柳一志是誰人與旁人說。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之所以知曉柳一志是他的朋友,還是孟江南吩咐小秋到後廚去看看飯菜是否準備好了的時候提了一嘴時聽到的。

蕭箏一時半會兒也沒想起曾在王家糖餅鋪子前見到的柳一志來。

倒是項雲珠一聽便知曉是誰人,她對柳一志沒好印象,因而哼了哼聲道:“不就是那個看起來憨頭憨腦那姓柳的還能有誰?”

經她一提,蕭箏當即便想起來了,不由笑道:“就是前些日子在王家鋪子前將你認成什麽女鬼不女鬼的那個南方士子?”

“大嫂!”項雲珠一想到當初柳一志不僅將她誤認為女鬼且還扯著他身上的臭衣服還給她當帕子使擦眼淚的事情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跺了跺腳。

其實說來她也並不是為此事生氣,主要令她生氣的,是她哭得難過又傷心的模樣讓柳一志看見了,她惱得很。

當然,這般糗的事情她可沒臉與任何人說,便是向漠北都覺得是柳一志的耿直舉動惹惱了她。

蕭箏非但不管項雲珠是不是生氣,反是了然地點點頭:“看來是了。”

項雲珠:“……”

只聽蕭箏又問前來稟告的下人道:“可差人去國子監告訴大少爺這事兒了?”

“回大少夫人,還未有。”下人道。

“那還不快去告訴大少爺?”蕭箏催道。

三弟的朋友來了,且還是三弟自個兒請到府裏來的,這可是如同寒冬驚雷一樣的事情,怎能不第一時間告訴永明哥哥?

永明哥哥知曉了定會很高興!

下人應聲後趕緊退下去給正在國子監上值的項璜遞這一令人高興的好消息去了,蕭箏則是朝項雲珠擡了擡下巴,笑道:“走啊小滿,你我也到花廳瞧瞧去。”

“我不去。”項雲珠不想見柳一志,果斷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