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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

僅僅是提及這兩個字,孟江南便已覺心慌。

她怔了一怔,顯然未想到會是這樣一結果,她看向孟巖,看他一副憤怒得臉色在漲紅與鐵青之間變幻不定的模樣,心知蔣氏說的想必是實話,否則她爹的臉色不會愈發的難看。

畢竟那樣兩套價值不菲的首飾給孟青桃做陪嫁,他也是心疼的。

只是為了他疼愛的四女兒,他寧願忍痛割愛。

他偏愛發妻所出的女兒,身為奴人所出的她無話可說,但是,他們憑何將向家贈予她的東西拿去做孟青桃的陪嫁?

是因為她出身卑賤不配擁有昂貴之物?還是因為她的東西本就該由孟青桃來享有?

孟江南雙手緊握成拳,將下唇緊咬得泛白。

她道不明自己此刻的心情,道不明自己究竟是悲還是怒。

看來,這一趟回孟家來,是無功而返了。

可拿不回那兩套首飾,她拿什麽臉面回向家去?她該如何與嘉安開口說這一不齒之事?

孟巖看到孟江南無話可說,當即冷哼一聲,厚顏無恥道:“你要是有這個膽子,就到趙家去要吧!”

向雲珠自認見多識廣,但如孟巖這般無恥之人,她卻還真是第一次見,只見她狠狠瞪了孟巖一眼,作勢就要上前揍他。

孟巖心中一驚,登時喊道:“你想做什麽!?你還想打我不成!?”

“我就是要打你你又如何?”向雲珠說話間已經擡手揪住了孟巖的衣襟,半眯著眼盯著他,“我就是要打得你滿地找牙你又能如何?”

廳子外邊的家丁莫說有誰敢上前來幫孟巖一把,便是靠近一些的膽子都沒有,生怕自己會像蔣氏那樣被阿烏踩翻然後撕了。

孟巖一介生意人,見過的人無數,但像向雲珠這般兇橫的姑娘,他還是生平首遇,加上旁有氣勢洶洶的阿烏,他一時間沒了應對。

就在這時,孟江南拉住了向雲珠,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孟巖見狀,自以為孟江南是怕了,氣勢頓時便上頭來,然他還未能說上半個字,便先聽得孟江南道:“小滿小姑,既然東西拿不回了,就拿那些箱籠裏的金葉子銀錠子吧。”

孟江南說話間看向放在孟巖圈椅旁的幾只箱籠。

她認得這些個箱籠,是納彩那日廖伯領人擡到孟家來的東西,只不過那日只有五只箱籠,其中兩箱還遮罩著紅綢布,眼下卻是有八只箱籠,每只箱籠上都不再罩著紅綢布。

除卻呈放著茶葉與茶具的兩只箱籠之外,其余八只箱籠裏整齊放著的盡是白花花的銀錠子與金燦燦的金葉子!

箱籠不算大,但能滿呈這些金銀的,放眼整個靜江府,除了趙家之外怕是沒幾個人家能做到。

孟江南知道向家下的聘禮必不輕,但她斷斷沒想到,向家的手筆竟是如此之大!

她未曾見過的三只箱籠,想必是那次日向家再送過來的。

有這些個箱籠滿當當的金銀在,也難怪她爹會舍得“割出”她的那兩套首飾給孟青桃做陪嫁。

然而,她不值得向家這般貴重的聘禮,孟家也不配坐享這一份聘禮!

這是孟巖特意命人擡到自己眼前來放著的寶貝,只有看著這些寶貝,他才能消去自己心中的火氣,眼下乍聽到孟江南如是說,他一時也顧不得自己正受制於向雲珠,反應大得擡起手就要狠狠去摑孟江南的臉!

向雲珠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抓住了他揚起的手,然後用力一擰!

“啊啊啊!”孟巖慘叫一聲,竟是手腕被向雲珠給擰斷了!然而此刻的他卻不害怕,反是大聲吼罵道,“孟江南你這個不孝女!你敢動我的東西試試!?”

他叫罵著,如同瘋婦一般張牙舞爪想將孟江南給撕了。

向雲珠嫌惡地將他扔開,他撲上來,阿烏此時亦朝他撲來,像踩翻蔣氏那般將他踩翻在地!

若說孟巖在向雲珠手中仍有膽子發狂,但在阿烏的利爪下,他立時就駭得像只雞崽一般,瑟瑟發抖,動也不敢再動,只怕它一口獠牙咬斷他的脖子。

孟江南看向被阿烏踩在腳底的孟巖,沒有讓阿烏將他放開的打算,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氣,道:“父親你不該拿我的東西給孟青桃陪嫁,既然東西拿不回來了,我就只能拿別的東西來代替。”

“孟——”孟巖張嘴,阿烏一腳就踩上他的臉,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向雲珠嗤笑一聲,爾後朝廳子外邊的孟家家仆們揚聲道:“全都過來,聽我小嫂嫂的,將這幾箱子的金子銀子都擡走!”

孟江南抿了抿唇,補充道:“茶葉和茶具留下就好。”

平日裏都昂著下巴看她的仆人這會兒哪裏敢說一個字,皆老老實實地照做。

孟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囊中之物被兩個丫頭片子指揮著自家仆人擡走,急紅了眼卻又阻攔不了,甚至連話都沒法說,氣得五臟六腑都在疼,心疼得眼淚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