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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小嫂嫂你與我小哥這樁婚事如此的門不當戶不對,才更顯得你們之間情之真切!”向雲珠激動得抓住了孟江南的胳膊,一副“此情只乃天上有,世間哪得幾回聞”的興奮模樣,“你們二人實乃郎才女貌珠聯璧合佳偶天成鸞鳳和鳴比翼雙飛——!”

向雲珠道到一口氣接不上了才把話收住。

孟江南已然目瞪口呆。

小姑這是……在說書呢?

“哎呀小嫂嫂,我小哥都不在乎這個,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個嗎?”向雲珠知曉孟江南心中擔憂為何,這放在別個家是不得不思慮的問題,不過,在他們家這兒,這都不是事兒。

莫說她本就不覺得這有何不妥,即便她真如此覺得,也有小哥護著小嫂嫂呢。

依小哥的性子,既是娶了小嫂嫂,就斷不會讓她受分毫委屈的。

至於她這個小妹呢,自然也是向著小哥的。

所以

“好了小嫂嫂,趕緊去你家。”向雲珠笑著將孟江南手腕一拉,便大步往外走。

少頃,孟江南又拉住了她,“小滿小姑……”

“小嫂嫂你放心,我小哥不在可還有我呢,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家人把你欺負了去!”向雲珠氣勢昂揚地拍了拍胸脯。

孟江南卻是小聲道:“不是,小滿小姑,我是想說,你走反了,我家是往這頭去。”

孟江南說著,指了指向雲珠此刻拉著她走去的反方向。

向雲珠尷尬地呲牙一笑,當即轉身往孟家方向走去。

阿烏緊隨其後。

孟江南覺得自己多了幾分膽氣,因此站在孟家大門前時將銜環敲得當當響。

前來開門的是家仆三牛,見著門外人是孟江南後頓時面露不屑與氣憤,正要出言不遜,跟在孟江南身後的阿烏忽地擠到她身側來,朝那家仆吠叫一聲。

靜江府本就不大有人家飼養黃耳,如阿烏這般通體烏黑又高大的黃耳更是不曾有過,加上它這低沉響亮的一聲吠叫,儼然一頭兇神惡煞的野獸,嚇得那家仆三牛頓時就跌坐在地。

再看阿烏那一口森白的尖牙,他甚至駭得當場就失了禁,莫說還有方才那輕蔑模樣,便是話都說不出來半個字了。

孟江南本還想讓他通傳一聲她回來了,然瞧他一副屁滾尿流的模樣,便作罷,徑自推開門跨過門檻,走進了宅子中。

向雲珠則是鄙夷地瞥了那仍跌坐在地的家仆一眼,爾後一腳踢開了她面前那半扇門,擡著下巴跟著孟江南走了進去,心中不免為孟江南覺得氣憤。

小小家仆尚且待她如此,可想而知她在這所謂的“家”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孟巖因著三日前暗地調換兩個婚事被當眾揭穿後便一直閉門不出,憤怒無處宣泄,便將火氣全都撒在了仆人們身上,甚至罵了蔣氏數回,使得這幾日來孟家上下都死氣沉沉又小心翼翼的,人人生怕自己稍有不慎就惹惱了主子,心中都在罵孟江南。

罵她好好嫁去趙家不就好了?整得他們所有人都得跟著遭殃。

蔣氏則是將孟江南生吞活剝了的心都有。

若非向家的聘禮著實豐厚,孟巖在三日前當場毀了向家親事的心都有。

當眾人面分毫不給他這老丈人面子的女婿還要來作甚!?

孟巖的一腔怒火唯有品著用向家送過來的上好茶具沏的上好茶水,同時瞧著那好幾箱金銀葉子才不至於持續噴發。

然當瞧見回門來的孟江南時,他終是忍不住火氣,將手中的青釉茶盞朝她面前用力一擲,鐵青著臉厲聲道:“滾出去!”

孟家前廳不大,因著孟巖怒不可遏,以致他雖是將盞茶擲在廳中,但那迸濺的碎瓷片卻有力地朝連前廳門檻都還沒有跨進門檻的孟江南飛去,劃過她的手背,頓時留下一道血痕。

若在從前,孟江南定悲傷又驚慌地退下去,但如今的她不再是從前那個只會逆來順受、覺得只要再多忍一忍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從前的她已經死在了趙家,如今的她,不會再活得同從前一般。

況且,她沒有錯。

這個宅子裏怕是所有人都覺得她有錯,都覺得她只有替孟青桃嫁入趙家為妾才是她應該做的。

憑什麽?

對於孟家如此待自己,孟江南已然不再覺得傷心,一個根本不將她當做人看的家,不值得她傷心難過。

是以她揣的是一顆再平靜不過的心,跨進了這廳子。

“孟江南難道你沒聽見老爺說什麽嗎!?”坐在孟巖身旁本是紅著眼眶的蔣氏忽地站起身來,擡手指著孟江南就罵,“老爺讓你滾出去!老爺已經不認你是孟家女了,你還腆著臉回來做什麽!?”

若非這個小賤蹄子,她的青桃怎會被送到趙家去!?

都是因為孟江南這個小賤蹄子!

蔣氏指著她罵覺著絲毫不解氣,當即就走到了她面前來,揚起巴掌就要朝她臉上摑去!面露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