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阿睿正蹲在那只後腿受傷的橘色狸奴面前盯著它瞧,見孟江南過來,他難過地問她道:“阿姊,這只大狸奴狸奴是受傷了嗎?”

“嗯。”孟江南點點頭,“它的兩條後腿好像受傷了,不過向大夫已經給它上藥了,它會好起來的。”

這會兒阿睿瞧見向漠北也走了過來,連忙問他道:“大哥哥大哥哥,這只大狸奴會好起來的對嗎?”

“嗯。”向漠北從鼻腔裏應聲,聽不出鹹淡。

“那它有沒有名字呀?”阿睿又問。

“阿橘。”向漠北拿起了方才放在墻邊的藤箱,應道。

“……”孟江南看一眼那只正閉著眼懶洋洋睡覺了的橘色大狸奴,心想著敢情這狸奴是什麽顏色就取什麽名字?

“今日之事,多謝向大夫。”孟江南覺得這會兒正是說話好時候,趕緊抓住機會,否則遲遲都不能和向漠北好好說上一句話,“還有……”

還有今早間他請的媒人以及老廖頭到孟家提親議親以及下聘定親之事,她心中有無數疑惑,也有千恩萬謝要道,可她根本沒有往下說的機會。

因為老廖頭來了。

他一臉高興地跑過來,見到孟江南的時候有明顯的吃驚,很快又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樣,道:“哎呀!孟小姑娘怎麽過來了?怎麽過來了也不到前邊去坐?”

“連這小娃兒也過來了?”老廖頭也發現了阿睿。

在阿睿乖乖巧巧地叫他一聲“爺爺”時,他更發現了阿睿臉上還留著的通紅巴掌印。

老廖頭心裏頭猜了個七八,卻未多問,反是孟江南拉起了阿睿的手,朝他與向漠北福了福身,感激道:“向大夫之恩,小女子感激不盡,不敢多加叨擾,只是……只是小女子還想求一張向大夫方才說的阿睿該用的藥的藥方。”

阿睿也學著孟江南的樣,朝向漠北深深躬下身,以示感激。

“向尋已經去抓藥了。”向漠北將視線落在阿睿身上,頓了頓,又道,“孩子可留在這兒做休養。”

“怎能如此叨擾向大夫!?”孟江南一驚,連忙婉拒,“小女子——”

“阿睿。”向漠北打斷了她拒絕的話,叫了阿睿一聲。

阿睿對這個會給小鳥兒大狸奴治病的大哥哥印象好得不得了,聽他一叫自己,當即響亮應聲道:“嗯嗯!”

只見向漠北在他面前蹲下身來,隨後附著他耳畔說了些話。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即便孟江南就站在阿睿身旁,也什麽都沒聽清。

少頃,阿睿揚起小臉來看她,歡歡喜喜道:“阿姊,阿睿在大哥哥這兒住著等阿姊過來哦!嗯……還可以幫阿姊照顧大哥哥哦!就不和阿姊回去了!”

“……!?”孟江南的臉瞬間紅透,這、這人究竟和阿睿說了什麽!?

偏還聽得阿睿一臉認真地掰著自己的指頭自言自語分析:“這裏是大哥哥家,阿姊過幾天就要嫁給大哥哥了,嗯,就是帶著到大哥哥家裏來和大哥哥一塊兒住,那阿睿就可以在大哥哥家裏等著阿姊過來住!”

阿睿說到這兒,又揚起臉來看她,還沖她咧嘴一笑,然後叮囑她道:“阿姊要快點兒過來住哦!”

“……!!”孟江南想找根地縫兒鉆進去,這孩子怎麽什麽都說!

其實,把阿睿留在向家就目前而言,的確是最好的辦法,畢竟她不知道孟青桃或是孟家宅子裏什麽人會再對阿睿不利。

在孟家她的確無法確定究竟能否護阿睿周全。

若是再發生像這次一般的事情……

女人的嫉恨之心可以使人扭曲,她不敢拿阿睿來玩笑。

但就這麽把阿睿留下,於情於理都不合,且她從他這兒已經索要得太多,多到她不知自己能不能還得起這份恩情,如今還要給他再添麻煩……

如此得寸進尺的事情,她不能做。

“阿睿,不得胡鬧。”孟江南定了決心,輕斥了阿睿一聲。

老廖頭此時卻在旁邊打岔,他盯著阿睿,揉揉他的腦袋,笑眯眯對他道:“小娃兒,你可不能再叫大哥哥做大哥哥咯,該改口咯!”

阿睿在這向家一點兒不拘謹,完全不像在孟家一樣總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的,聽了老廖頭的話後他好奇地眨巴眨巴大眼睛,不解道:“那我應該叫大哥哥做什麽呀?”

老廖頭正要回他應該叫做“姐夫”,只聽向漠北已經一本正經開口:“叫爹。”

“……!”老廖頭不得不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孟江南差點一個沒站穩給栽到地上去。

總之,他們看向漠北的眼神已經驚到了天上去。

唯獨向漠北神色不變。

阿睿也驚了一跳,但與老廖頭以及孟江南不同,他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更多的是興奮,但只是轉瞬,他眼中的興奮便像火花一般消散去,他巴巴地看了孟江南一眼,然後低下頭去,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