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4頁)

蔣和川立即側了頭,“

秘書長可不能這麽說。投資是雙方受益的事,她投資,她獲利。懷航書記在北京就說,要讓吳蘭蘭成為這個投資的最大贏家。”

“啊!”程一路笑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現場會按照王一達市長的意見,在底下的縣中選擇了一個點,湖東縣的羽絨集團。這是家出口企業,是南州最早聘請職業經理人的企業。這是現代企業管理制度中的一個核心,王一達當初一知道這個情況,就專程到企業考察,肯定了這種做法,要求全市企業都要逐步向這個方向過渡。事實上,不僅僅在南州市,就是整個江南省,這都是很有典型意義的。劉卓照顯然也很看重,陪著程一路到集團轉了轉。程一路轉了一圈,還是發現了一個問題,集團雖然請了職業經理人,但看得出來,這個經理人做事而不拍板,大事還是由原來的老總也就是現在的董事長敲定。這與現代企業的職業經理人制度差距很大。程一路考慮到時來參加會議的一定有些專家學者,在這方面不能含糊,就與劉卓照商量,要求現場會時,一定要正確地分清董事長與總經理的職責,不能兩張皮。

任懷航書記專程到省裏就會議準備情況向張敏釗副省長作了匯報,萬事俱備,就等開會。

程一路的心情卻老是放松不下來,黃川雙規後,聽說倒竹筒一般,倒了一大堆事。外界傳聞更多,說不僅僅黃川,徐碩峰、王浩,甚至任懷航也牽連上了。程一路沒有聽見有人說到自己,但是他一直有種預感,一定也有人說到他了,只是在他當面不說而已。

天氣中有些潮濕了,南州地處長江邊上,每年到了陰歷的五六月,就進入了梅雨季節。整天都是雨,細細密密,下個不停。沿江老街在雨中守著最後一個梅雨季。兩旁的拆遷標記在雨中格外醒目。有些房子在梅雨來臨前,已經拆了。像程一路家的老房子,還有一些臨街的店面。一下雨,拆了房子後的空地上,猛地竄出了許多草,長得瘋快,也多少給雨中的老街添了一些生動。

下午的辦公室,天光中有些暗淡。程一路站在窗前,看著香樟樹在雨中發出清亮的白光。南州的官場,也就像這雨中的大地一樣,紛紛亂亂了。

乜一笑打來電話,說請

秘書長晚上在一塊坐坐。程一路並不太喜歡乜一笑這個人,但是他是南州名記,也不好太不理睬,就問是什麽好事,突然想到要請他。乜一笑說:“我北京的一個同學來了,想見見您

秘書長。”程一路知道這是托辭,誰都知道乜一笑不過是想請程一路去裝潢一下門面。領導除了工作外,有時適當的友情出演也是必須的。

程一路答應了,一半是因為乜一笑,另一半是因為簡韻。他突然有一種感覺,一種很蒙朧的感覺,想見一見簡韻這個女孩子。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轉頭來卻又釋然了。他感覺簡韻就像一大片紛亂的雨水中的一支箭荷,又像是香樟上的一枚葉片,除了可以靜靜地看和欣賞外,別的再也不可能有了。

想到這,程一路在辦公室坐得不太安穩了。他放下文件,拿起杯子,喝一口茶,卻發現茶是冷的。正要起身倒水,陳陽推門進來,告訴他任懷航書記找他有事。

黃川雙規後,任懷航書記一直在不斷地忙著跑省和到縣。一是為了現場會,二也是到各個縣去打招呼,用任懷航自己的話說,就是“不能因為一個黃川,亂了南州的陣腳。”黃川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財政局長,雖然到南州來也才四年,但他的關系千絲萬縷。冷不丁抽出一縷,或許就能倒下一個幹部。

按照安排,任懷航書記今天晚上好像沒有什麽應酬。這個時候找程一路,又是什麽事呢?難道……

陳陽看著程一路,嘴唇動了動。程一路問:“有事?”

陳陽說:“不是我有事,是聽說王一達市長那邊發火了。”

“是嗎?為什麽啊?”

“好像是南日的事。最近省裏正在清理土地。不知什麽時候中央來了個暗訪組,南日的八百畝土地問題被查出來了。說這是圈地。一達市長很生氣,說他是土地管理工作小組組長,居然不知道這麽大面積的土地被動用了,正在找孫前進發火。這不,孫前進被罵了,就跑來找任書記了。”

“啊!”程一路聽了心裏也是一驚,上次任懷航書記讓徐碩峰給南日一些土地,當時他也在場。不過,他沒有想到,徐碩峰竟然沒有告訴王一達這事。八百畝地,就這麽被動用了,偏偏又被中央暗訪組查出來了。這可是個大事,而且是不一般的大事。王一達生氣也是理所當然。換了程一路,也保不準不狠狠地罵孫前進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