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剛剛批閱過幾個文件,程一路就聽見樓上響起了吵鬧聲。他本來想出門問問,但剛起身還是坐下了。剛坐下,王傳珠進來慌亂地說:“徐書記那兒鬧起來了。”

“什麽事?”程一路站起來問。

“其實……”,王傳珠望了一眼程一路,“其實也沒什麽,是徐書記的愛人從省城過來了。”

“啊!”程一路停了一會,又問既然來了,為什麽鬧呢?

“這我也不清楚,不好去問。”王傳珠說著做出很無奈的樣子。

程一路道:“我知道了。”

王傳珠聽程一路這麽一說,就退出去了。他來的目的也就是要讓程一路知道。只要程一路知道了,他就脫了幹系。

徐真的愛人來了就來了,怎麽鬧了起來呢?而且在市委辦公樓上。徐真一直是比較持重的,能這樣大吵一定有她要吵的理由。程一路想一了下,就打通了徐真辦公室的電話。徐真接了,好像還在不斷地喘著粗氣。程一路說:馬上有一個會,請徐書記參加。車子就等在樓下。

徐真當然知道程一路這樣做的意思,就答說就下來。電話裏,程一路聽到徐真愛人還在不斷地大聲說著什麽。

程一路放下電話,就上了樓。徐真正要出門,兩個人見了互相看了一眼。程一路說:“去開會吧?徐書記,這是……”

徐真回過頭,介紹道:“這是我愛人,王君!”

“那……徐書記要去開會,這樣吧,先到我那裏坐會兒”,說著程一路伸出手,王君也伸出手,兩個人握了一下。程一路就領著王君下來了。

陳陽泡了茶,兩個人坐下來。程一路關上門,王君慢慢地給程一路說了他和徐真的事。王君長得還算帥氣,就是有些文弱,說話聲音慢慢地,而且時不時地還落一點眼淚。聽他一講,程一路才知道他們夫妻關系這兩年來一直很緊張,吵鬧是家常事,有時還動手。程一路聽著想起幾次看見徐真圍著紗巾,大概就是出手後的結果。王君說徐真嫁他時,他父親還在世,是個正廳級幹部。前幾年,父親去世了。徐真就怪他沒什麽本事,沒有上進心。其實……

“其實我知道”,王君停下來,看著程一路,“其實我知道,根本不是這麽回事。她在外面有人了。”

“這事可不能亂猜”,程一路趕緊打斷他的話,“夫妻之間更不能亂猜,信任是感情的基礎。”

“我當然信任。可是,我怎麽信任呢?

秘書長,五一長假,你說她到哪裏去了?不回家,也沒聲音,連孩子都不問。”

程一路皺了皺眉,心想這徐書記也真是!但是嘴上,程一路還是勸道:“她不回去肯定有她的事兒。這一定要請你理解。女同志當了幹部,跟男同志不一樣。男人可以甩開一切,女人卻不行。女同志更難。只有互相信任,才會互相真誠。我說老王哪,你今天跑到徐書記辦公室來,我總以為不妥啊。這不好!影響不好!你說是不是?”

王君低了頭,眼睛紅紅的,說:“不是我要來。我也知道這不好。可是我不來,我就見不著她。打她電話,她也不接。她這是逼我。逼我啊!”

“話不能這麽說。這樣,你先回去。過後我也勸勸徐書記,等她回家再溝通。夫妻間有什麽大不了的事?這是辦公地地方,說多了就不好。是吧?”程一路想徐真也該走遠了,就婉轉地請王君走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尤其是女領導家中的經更難念。程一路看著王君慢慢地消失在樓梯口,心中不禁起了感嘆。

全省民營企業管理工作現場會的方案已經報上去了,程一路前幾天專門帶著馬洪濤又到幾個相關企業跑了一下,包括企業容貌、管理預案、現代企業管理制度等等,同企業的老總們進行座談。南日集團是任懷航書記點名的,蔣和川也真有一套。說起現代企業管理,頭頭是道。程一路聽著,心想蔣和川畢竟不同於一般的小企業主了,他的心裏有一整套的企業理念。外界一直傳著蔣和川是南州黑幫的老大。要是真是,這也是個知識型的老大。雖然他頭上的頭發不多,可是說起事來,卻是口吐蓮花。這樣的老總,最適合於應付現場會。他能在最沒有現場的情況下抓出現場,更能在最沒有經驗的時候總結出經驗。

程一路問南日跟吳蘭蘭的合作進展得怎樣了,蔣和川說快了,正在向省裏報項目。下個月大概能批,批下來後就在開發區動工。原來計劃四月份開工的南日二期,也一道開工。“到時,

秘書長可要隆重出席啊。這不僅僅是南日的工程,可也是吳總的工程啊!”蔣和川說著怪怪地笑笑。

“上次就說開工了,一直拖著。我知道,你就瞅著吳蘭蘭的投資”,程一路哈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