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3頁)

秋浩月說完了,任懷航嘴上說謝謝部長的指示,心裏卻在不斷地鼓噪。王士達卻像沒事一樣,夾起包就往下走,程一路朝他看看,他也沒理。一行人很快上了車,正要開動時,斜刺裏突然沖出一個老人來。程一路立馬感到可能出事了,馬上下了車。小魯支書也跑了過來,拉著老人就要走。

老人卻嚷開了,“我要告狀!……”

常振興也下了車,跟程一路一塊過來,示意小魯支書快一點將老人帶走。可是這老人不僅不動,嚷聲更大了,“什麽村委會?老百姓一分錢好處得不到。上面一年給的錢,都落到幹部腰包裏了。你拉我,你個魯天柱,你得了多少好處?吃了多少老百姓的扶貧錢?你說啊,你說啊!剛才看的那小樓就是他自己家的,那貧困戶也是臨時找人替代的。欺騙啊!欺騙!”

小魯支書臉通紅的拉著老人,任懷航坐在車裏皺著眉頭。

老人還是被拉走了,小魯支書和方良華跑到任懷航的車子邊,紅著臉解釋。任懷航說解釋什麽,要解釋給秋部長解釋去。秋浩月當然不會聽什麽解釋,車子仿佛約好了似的,一齊轟轟地發動,緩緩地開走了。

程一路的心裏很有些生氣,但又不好明說,只是嘆了口氣。任懷航卻在前面車上打電話過來了,問程一路怎麽搞的?語氣很生硬。程一路只好說:“我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沒有想到。”任懷航聲音提高了:“為什麽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就是失職。”

“媽的個魯天柱!”程一路一生氣,在部隊時罵人的口頭禪就出來了。

陳陽說:“其實怎麽能怪我們?他要跑出來,腳長在他身上,誰也攔不住。”

中餐時,大家好像都忘記了在青樹村的事,匆匆地吃了工作餐。在往南州趕時,秋浩月部長請王士達坐到了她的車上。程一路瞟了一眼任懷航,任懷航臉上沒有表情,正用手摸著頭發。

秋浩月部長在南州呆了兩天,一天到桐山調研,另外一天,準確地說是一下午和一晚上,主要是找南州幾大班子的主要負責人談話。談話是分別進行的,談到副書記為止。程一路一直呆在湖海山莊,成了任懷航書記和秋浩月部長之間的聯系人。閻麗麗不斷地進來陪他說話,程一路看得出來,閻麗麗好像老了一些,臉上的皺紋深了。閻麗麗問:“張曉玉在澳洲習慣不?”程一路說:“還好,反正整天在家,跟國內沒個什麽區別。要說區別,就是看到的人多了,不同膚色,不同語言,也很有意思。”

“當然有意思。不行下一步,我也到澳洲得了。”閻麗麗說。

“你去幹什麽?放著南州大好的事業不做,跑澳洲當富姐啊?不像曉玉,她是去照看兒子的,是身負歷史使命的。”

“這倒也是。”閻麗麗像突然想到了什麽,問,“啊,最近跟張省長聯系過沒有啊?

秘書長。”

“沒有,平時我們就不太聯系。曉玉在家的時候,也是她與伯母聯系。張省長忙啦。”

“官當到這個份上,也是苦事。

秘書長,我鬥膽問一句,你們男人當官,累不累啊?”

“嗬哈,你說累不累?不就像你們女人經商一樣,都是苦事。”

平時,程一路一般情況下,根本不大與人談到張敏釗。別人談時,他也盡量回避。但是,與閻麗麗談張敏釗又是另外一回事。張敏釗與閻麗麗的關系,雖然保密得很好,但像程一路這樣領導層的人,還是很清楚的。只是大家都不說,以前,張敏釗經常一個人到南州來,接待工作都是閻麗麗做的,但每回,都有人向他報告張省長來了,說在路上看見了張省長的車子,或者在湖海山莊看到了張省長在散步。程一路聽了也不說,連張曉玉也不告訴。領導幹部這方面的事,是個敏感話題,一旦傳了,後果就難以收拾。

閻麗麗走後,程一路想看來前幾天張敏釗來南州,連閻麗麗都沒告訴。他走後,當天晚上被找去的人,也沒有向程一路反饋什麽。他所要辦的事情,也許真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