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3頁)

秘書長多多關心。”

“啊。”程一路點點頭,也沒有表態。

張風就說:“

秘書長忙,我就不打擾了。我走了。”同時將手中的一張卡放到了茶幾上。程一路說:“你這是……”

張風沒有回答,趕緊開了門,站在門邊上說:“謝謝

秘書長。”

程一路關了門,看看卡,是一張五千元的。現在他總算弄明白張風來幹什麽了。上次常委會否決了吳太平的任命後,讓組織部重新考察人選。這張風大概就是組織部正在考察的人選。工程局是個科級單位,升一級就是副處。張風到他這兒來,只是個走場子。他的重點是副書記和書記。書記會通過了,常委會上這些常委們,不支持沒關系,但千萬不能反對。走這個場子,就是讓常委們不說話。不說話就是同意,沉默原則上是默許。

程一路將卡放到書房裏的抽屜裏,以前張曉玉在家時,這些卡和別人送的煙酒都是由她處理的。他原則上是過分大額的一律不收。抽屜裏還有一張卡,是上次方良華送來的,一萬元。他和張曉玉意見一致,這卡不能要,以後還要想辦法還過去。並不是所有的卡都能收,像張風的這種走場子的卡,盡管收了,反正大家都有份。但程一路也還有自己的想法。年前,他曾讓張曉玉匿名給希望工程捐了十萬元。不僅僅是求得心安,也是想拿著這些本不該拿的錢,去做些實實在在的好事。

這一夜,程一路一直睡得不太踏實。被子裏老是冷。以前張曉玉總是偎在他的懷裏睡覺,像個孩子一般。現在,被子的一半空了。房間裏也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程一路睜著眼,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故事,說一個女人剛結婚時特別煩丈夫的打鼾聲,總是睡不好覺。後來習慣了,離不開了。丈夫出去不在家時,就只好先把丈夫的打鼾聲錄下來,放在枕邊,一邊聽著一邊睡覺。這故事當然有些誇張,但程一路感到也確實還是說出了一種心境。

早晨起來匆忙地梳洗下樓,葉開早在等了。程一路看看表,已是八點二十。他睡過了頭,上了車子,葉開說

秘書長昨晚是不是酒多了,眼睛有些發紅。程一路笑笑,嘆口氣。到了辦公室,剛坐下,馬洪濤就過來了。

馬洪濤站在窗子前,看著香樟,自言自語道:“人間春色又一年哪!”

程一路笑道:“洪濤又在寫詩了。”馬洪濤說:“還寫什麽詩?早就不寫了。案牘勞頓,碌碌無為啊。”

回過頭來,程一路感覺到馬洪濤好像有話要說,就望著他。馬洪濤小聲地問:“聽說王市長昨天在湖西發火了?”

“是嗎?”程一路低頭整理了一下文件。馬洪濤接著說:“王士達市長昨天到湖西檢查工作,事先沒有給湖西那邊打招呼。他是從省裏開會回來中午時直接到的,結果到了就是找不著人。錢昊和朱瀟峻都不見蹤影,連手機都不接。王市長發了火,一直找到縣委辦公室,最後錢昊和朱瀟峻過來了,都喝得臉上通紅。王市長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湖西。”

錢昊怎麽這麽糊塗?程一路沒有想到在機關效能建設正抓得緊的時候,縣委的一二把手竟然都還在中餐喝酒。這不怪王士達生氣,換了別人也不行。程一路就問王士達說什麽了?馬洪濤說王市長講這事要嚴肅處理,主要領導頂風違紀,不處理難以推動效能建設。一定要處理到位!

正說著,電話響了。程一路一看是王士達市長辦公室的。他就心裏清楚了幾分。王市長在電話裏要求效能辦立即就此事展開調查,從領導幹部開始,不論是誰,嚴懲不貸。程一路嘴上答應著,說馬上安排人員到湖西縣調查,隨時向市長匯報情況。

馬洪濤在旁邊道:“唉,這個錢昊,怎麽撞上了王士達?這下……”

程一路知道馬洪濤對王士達也有些想法,好幾次馬洪濤主持起草的文件到了王士達手裏都被槍斃了。王士達甚至在有些場合公開地說:政研室養了一班書呆子,不重調查研究,專做書面文章。這讓長年苦寫的政研室筆杆子們心裏不是滋味。據說這些筆杆子們就曾編了一個關於王士達的小段子:身有寬度沒高度,臥在一地八年整;見人就是三分罵,嘴尖皮厚腹中空……

馬洪濤走後,程一路一個人坐著想了一會。按理來說他同錢昊的關系也很不錯,前不久,他還為二扣子的事找過他,錢昊也很爽快。錢昊和朱瀟峻平時都是比較低調的。湖西在南州的四個下屬縣中,屬於差的,只是比仁義好一點。但外面普遍傳說湖西的日子最好過。有人打了比方,就像兩個人吃飯,湖東是把好菜放在碗頭上,明擺著;而湖西是把好菜埋在飯裏面,深藏著。湖東有面子,而湖西殷實。湖西的班子也是四個縣中配合最好的。現在,縣級班子的問題,已經成了制約地方經濟發展的最大問題。錢昊和朱瀟峻,兩人年齡雖然有差距,但工作配合得很好,而且思路很一致。關鍵是不存在爭位問題。錢昊走了,朱瀟峻上。而朱瀟峻又不希望錢昊就走,他還年輕,資歷上還不是接書記的最佳時機。這兩個人,就像一台磨面機,不緊不慢,踏踏實實地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