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哀悼情敵(第3/7頁)

姜松巖告訴畢志堅,下午追悼會結束即可以回N市,他要在平江市停留一個晚上,和家人團聚一下。他明天上午從平江回Z省雲邑市,周一省政府有十分重要的會議。還有,到平江以後,要去接一下他的太太,他們一同參加夏中天的追悼會。

在N市簡單的午餐後,姜松巖稍事休息。他給蘇可可打電話,讓她準備一下,一點鐘左右來接她,參加夏中天的追悼會。

蘇可可說了聲“好”,沒有明顯的意外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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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意外的是羅恭達,他遇到了一系列出乎意料的事情。

夏中天逝世對羅恭達來說是一個機會,按理說夏中天這個原平江市委書記、沒有上任的諭懷市委副書記是正廳級別,他不像那些過了幾屆、太老的離退休幹部,他和現任省委書記李開平共過事,曾經是他最為賞識的縣委書記。李書記只要沒有十分重要的工作,譬如到北京開會、中央領導來A省,或者A省發生重大事件,應該有可能參加夏中天的追悼會。羅恭達想乘著這麽一個機會,出“龔家灣”這張牌。

結果李開平沒有立即決定,而本來以為不一定來的姜松巖,竟然很快決定了要來。從內心來說,他是不希望姜松巖來的。

姜松巖答應到平江市參加夏中天的追悼會以後,就再也沒有給他行蹤消息。周六上午羅恭達打電話給省委辦公廳關系比較好的一個副秘書長,打探李開平書記會不會到平江市來,有沒有得到準確的消息。到下午省委辦公廳通知平江市委,委托他們定制省委和李書記送的花圈,省老幹部局宦局長代表省委、省政府來平江市參加夏中天的追悼會。這也就明確地說李書記不來平江了,不僅他不來,也不會有其他副書記或者常委來。

傍晚趕到平江市的省老幹部局宦之聲局長帶來一個消息,星期天上午姜松巖從N市過來,省委辦公廳的畢副秘書長隨同。

大失所望的羅恭達只得根據參加人員和宦局長商量了追悼會的內容。

追悼會由諭懷市的倉副書記主持,宦之聲局長代表省委、省政府念悼詞,姜松巖作為夏中天的生前友好發言,夏中天女兒夏霓代表親友致謝。之後,告別儀式;其後夏中天火化;最後,一切結束。

追悼會的所有環節都可以敲定,唯獨姜松巖是不是同意作為夏中天生前友好發言還是一個問題。羅恭達為這件事打姜松巖的手機,一直沒有接聽。他當然不知道這部手機在蘇可可手上。到星期天中午通過畢志堅的手機,才與姜松巖聯系上。羅恭達得知,姜松巖他們在兩點以前趕到;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在追悼會上的發言。

下午一點,羅恭達提前到達殯儀館的追悼大廳,他要檢查一下夏中天追悼會會場的情況。

追悼會會場布置得莊嚴肅穆,正中安放著夏中天的大幅遺像。挽聯為羅恭達所撰:

生前典範,身後楷模;名留平江,德及鄉梓。

挽聯柱兩側依序排放著花圈和花籃。在一側,羅恭達看到排在前面的一只花圈風格顯得有些與眾不同,再一看花圈的挽聯上寫著姜松巖、蘇可可敬挽。

羅恭達很是不高興,在他的印象裏,姜松巖送的花圈是和李開平書記以及平江市的花圈一起定制的。花圈換了,換成了以姜松巖夫婦名義送的,他怎麽一點兒不知道呢?秘書找來負責追悼會會務的一位副秘書長,得知這是禮儀公司剛剛送來的,由自稱是姜松巖親屬定制的。

田鈴打電話來,羅恭達跑一邊去接。她還關心著李開平書記是不是來平江,羅恭達告訴她肯定是來不了了。他分析可能是與姜松巖的到來有關。田鈴說她剛知道蘇可可早幾天就回到了平江,悄無聲息地待在蘇迪南家裏,這麽背著她極不正常,肯定是為蘇迪南的事而來。

羅恭達用責怪的語氣對田鈴說:“姜松巖、蘇可可不會為蘇迪南的事情找我們,這是我當初想到的。你偏不信,現在知道了吧?”

田鈴有點兒惱怒,也帶點兒幸災樂禍地說:“蘇可可偷偷摸摸地回來也沒準是為了夏中天。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現在平江街頭巷尾說夏中天和蘇可可的事,怕是說翻天了。你倒是幫我看看,姜松巖在夏中天的追悼會上尷尬不尷尬。”

羅恭達帶有感慨地說:“現在看來,姜松巖不是你我想的那樣,他有不一般的城府。”

田鈴不知道有城府是指什麽,羅恭達說:“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打完電話回到追悼大廳,見夏中天的女兒夏霓在那裏等他。每次見到夏霓他都會眼睛一亮;這一次,穿著黑色喪服的夏霓仍然給他這種感覺,還讓他不由得心生愛憐。

夏霓全套黑色修身西裝,頭發挽起,露出修長脖頸,臉色蒼白,好像一下子瘦掉一圈,鼻尖眼圈都微紅,沉重肅立或低眉致意時,不經意地流露遺世獨立的渺茫感,她不是一個年幼女孩,竟然仍能給人一種遺孤的嬌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