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章華熙明顯不是圈內人

這年頭,誰還沒個三妻四妾啊?你不帶小三,大家都顯生分了不是?感覺你總不是我們圈內人。盡管業務上你是頭兒,是主心骨兒,我們都得跟你討主意,可這方面你要麽是落後,要麽是保守,這可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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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悠悠,海浪陣陣。人生過半,許多記憶雖已經模糊,但是韻椰依然是他心口的那顆痣,他怎麽可能輕易分得清是恨或愛,怎麽可能輕言放棄或忘卻?

他與韻椰第二次在自家門口不經意的重逢,她那似笑非笑的難堪神情,使他在接下來的日子裏有了等待的勇氣。

韻椰愈不來電話,愈見不到韻椰的身影,心裏的空虛愈是無邊無際。一時的激情,竟不亞於當初彼此攜手的初戀。於是,他開始玩起了小夥子們的“踩點”“追蹤”遊戲,當他的轎車一下將韻椰堵在路上時,她震驚的表情讓他充滿了男人的霸氣和興奮。他以不容人拒絕的架式,徑直帶韻椰來到了海邊的別墅。本來,他是想將別墅送給她的,當成他們以後聚會的場所,可是她——自命不凡的清高女人,在跳下床的一瞬,臉上立即恢復了冷漠的表情,再一次將他的熱切計劃立即冰封冷凍,再一次點燃他滿腹的仇恨。他穿上自己的鎧甲,征戰於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業,他要徹底將這個纏繞了他十幾年的陰魂,從他的骨子裏徹底剔除。

新礦井的開掘是對情感低落男人的最好補償。章華熙陪專家探測,開始將朱韻椰從他內心裏逐出。可是,她的電話竟然追蹤而至:“華熙,是你嗎?我……韻椰……”

“啊,我發現了一個大礦,正在陪專家和地方上的相關領導,有事以後再說吧!”章華熙不容對方再開言,快速地掛上電話。一絲絲快意水一樣漫過心尖。看,這女人就是賤,想當初他是把她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她不想結婚,他就一等再等,結果她成了姓史的新娘。他舊情復燃之時,他依然對她呵護有加,可她一副受了恥辱般的逃離徹底傷害了他。現在,他這邊冷卻了,她卻可憐兮兮找了過來。

那一天,章華熙陪著當地領導喝到了深夜。帶著幾分醉意驅車回到別墅,脫衣上床時,他解下腰間的手機,這才發覺有五個未接電話,竟然全是朱韻椰。

還真以為自己多珍貴!現在的女人,除非是章華熙不放眼裏,不然他什麽樣的人不能找?章華熙關了機,醉醺醺倒在床上,心中充滿了報復後的快意。真痛快,當你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裏時,這日子真叫他媽的爽。

這一覺,章華熙直睡到了第二天上午10點。他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後,思忖著是否要給韻椰回復一個電話。畢竟,她是朱韻椰,他的初戀,他曾經的女神。畢竟是因為她的傷害,他才知道發憤圖強,才擁有了今天的一切。

章華熙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隨著簾布水一樣蕩向墻角的兩側,外面的天地好似一款巨大的屏幕盡顯眼前。長枝沐風,耀眼的綠灘令章華熙精神為之一振,他索性走到陽台上。

突然,他吃了一驚,一個站在小區外不和諧的身影破壞了他良好的感覺!朱韻椰,那個曾經驕橫一世、不知天高地厚的朱韻椰,竟然立在雨中,在小區門口徘徊。她不時朝章華熙的別墅舉目眺望,那種令人驚悸的淒清,讓章華熙徹底地震動了。

你竟然也有今天!章華熙甩甩頭,瞬間的憐憫突然暴發成刻骨銘心的恨意,原來你也只不過是一個俗氣的女人!他收起電話,一反常態地下樓,走向了停車場。

當章華熙的轎車經過小區門口時,他特意繞到韻椰面前,將車停了下來,搖下玻璃窗。

韻椰黯淡的眼神突然發亮,她捏著裙擺,似乎以為他是專程來接她。但是,此時的章華熙非彼時非以前的章華熙。

“我還要打報告,還要去拜訪專家,等我有時間了再約你!”章華熙從車窗裏扔下這句話,搖上窗戶,疾速離去。韻椰淒清的身影是那樣的孤獨和無奈。曾有一瞬間,他想掉轉車頭,迎著她馳去,但想象她曾經的絕情,他狠心踏著油門,快速離去。

怪你自己!他想,可憐的女人,總是夢想著天邊的一座奇妙的玫瑰園,而不去欣賞一直就開放在她窗口的玫瑰。你有今天,也全是自作自受。

當他一路披荊斬棘,在隆重的新礦開采剪彩儀式上,面對各階層人物的祝賀,面對一張張布滿紳士般假笑的面孔,他突然意識到,他與韻椰之間真的永遠結束了,他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那女人享受不了他的福氣,生來只有給姓史的做仆人的命!

可是,可是,他竟然那麽渴望那個棄他而去的女人看到他今天的榮耀,目睹他今天的成功。看看,省長、市長,政協、人大的代表都祝賀來了,國外專家都來找他章華熙要工作要飯碗要尊貴的生活了,明星歌星都獻媚來了,台商、港商都投資來了……在我章華熙的眼裏,你所嫁的一個轉業軍人算個什麽!韻椰啊韻椰,怪只怪你當初目光短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