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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王伊達現在……丁安邦想起湯若琴透露的消息。倘若中紀委真的在調查王伊達,那麽,王伊達從常理上看,應該保馬國志的。馬國志出事了,必然會牽連出王伊達的。但是,也另外有一種可能,丁安邦想著就心跳。王伊達或許早就知道了中紀委在暗中調查他,因此,他想盡快平息黨校綜合樓事件,而平息的辦法,就是讓馬國志承擔全部的責任。馬國志權衡再三後,決定一死了之……

周天浩走過來,問丁安邦:“馬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伊達書記不會……”

丁安邦沒有應聲,只是望著齊秘書。齊秘書說:“王書記馬上還有一個會的,快到時間了。唉!”

“那倒沒事。”丁安邦道。現在的會議,不是以事論會,而是以領導論會。參加會議的領導級別高,說明了會議就重要。如果領導都不參加,只是部門在舞燈,那只能說明會議層次低。因此,會議紀律對領導是沒有約束的。全體人員可以等領導,但領導不可以等參會人員。王伊達就是再晚一點,會議也得等。領導忙嘛!領導在百忙之中能蒞臨會議,就已經是對這項工作的高度重視了。全體鼓掌,感謝領導!

突然,病房裏聲音大了起來,丁安邦一驚,馬上沖了過去。門卻開了,王伊達站在門口,臉色通紅,什麽話也沒說,扭頭就走。丁安邦想攔他,他卻氣呼呼地一甩袖子,直接下樓去了。丁安邦顧不得這些,跟著王伊達,一直到了樓下院子裏,司機打開車門,王伊達鉆了進去。丁安邦靠在車窗上,問道:“王書記,沒事吧?”

“開車!”王伊達沒有搭理,而是直接讓司機開車了。

丁安邦繼續道:“我們也沒料到。真的沒料到!”

車子已經開動了。丁安邦只好放了車窗,齊秘書這時才氣喘籲籲地下來,車子卻一溜煙走了。齊秘書一臉地驚詫,說:“這……這……到底怎麽了?王書記連我也……丁校長,到底怎麽了?”

“我哪知道?”丁安邦沒好氣地答道。

周天浩也下來了,見車子走了,就道:“那個馬強,我說不能讓他們單獨地談嘛。丁校長,你看這……我剛才問他說了什麽,讓王書記這麽生氣。他說他只說了一句,希望王書記承擔他該承擔的責任。”

“唉!”丁安邦向著虛空,劃了下拳頭,然後對周天浩道:“我們也走吧!順道將齊秘書送到市委。”

一路上,三個人都不說話。到了市委,齊秘書下去後,丁安邦對周天浩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上去看看。不管怎麽說,王伊達書記是來看望黨校的常務的,弄出這麽個局面,也太……我得去看看。天浩,回去後,這事千萬別……”

周天浩說:“我知道。”

丁安邦上了樓,王伊達副書記辦公室門關著。他正要轉身,市委的副秘書長陳傑過來了,一見丁安邦,笑著問:“找伊達書記?”

丁安邦點點頭,陳傑說:“開會去了吧?上午有個會的。”

“啊!”

“到我那坐坐吧,也好久沒坐了。”陳傑道。

丁安邦也沒推辭,就到了陳傑辦公室。坐下後,泡了杯茶,喝了一口,心才算定了下來。陳傑笑道:“現在忙了吧?還沒定?”

“也不太忙。陳秘書長是說人事吧,沒定呢。”

“啊!馬校長怎麽樣了?”

“昏迷著。”

“昏迷了好啊!昏迷了,什麽事也不需要問了,他自己清亮了,有些人也放心了。”陳傑嘆道。

丁安邦問:“陳秘書長這是……”

“啊,隨便說說,隨便說說!剛才我聽辦公室的同志說,交通的王立王局長也在你們縣幹班,是吧?”

“是的。”

“他昨晚上出車禍了,不過問題不大。有人懷疑是被人特意撞的。他在縣幹班那邊,沒什麽特別吧?聽說這人很倔,一直在檢舉……”

丁安邦猶豫了下,說:“在縣幹班,似乎沒什麽。被人特意撞了?不太可能吧?還有這麽膽大的?”

“這年頭……唉!丁校長啊,有什麽可能不可能的,什麽事只要發生了,都是可能的。”陳傑壓低了聲音,說:“就是你們馬校長,據說很大可能是自己……”

丁安邦盯了陳傑一眼,陳傑笑笑,把後面的話掐了。

丁安邦說:“我還有事,先走了。陳秘書長有空到黨校指導指導!”

出了市委大樓,丁安邦看看時間,快11點了。他給魏燕打了電話,說中午回家吃飯。然後就一個人沿著美麗大道,慢慢地邊走邊看。道路兩旁都是合歡樹,正開著紫紅色的花朵,像一只只正在靜靜歌唱的蝴蝶。他轉過美麗大道,上了走馬湖。這湖中間有一條小道,寬不足一米,傳說古時,此道為走馬專用。因此這湖就得名走馬湖。湖中的荷葉正綠,大朵大朵的,浮在水面上,連湖水也被映得清綠了。再過兩個月,荷花盛開,滿湖便是荷香。丁安邦喜歡荷花的香氣,味道正。去年,在他的倡議下,黨校的雅湖裏也種了些荷花。今年,應該可以開花了。只是近來太忙,他竟沒有過去看過一次。唉!人生就是如此匆促。匆促中,很多美好的風景被忽略了。等到我們想起時,也許已是凋謝之時,徒留嘆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