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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志,你就坐中間吧,宏生書記坐右邊,我坐左邊。”王伊達說著,就坐到了馬國志的左手邊上。丁安邦、呂專和周天浩也就依次坐了下來。湯若琴坐在最下邊,三個司機則在外面單獨用餐了。

“馬校長,你看,這酒……”丁安邦問。

馬國志朝王伊達望望,王伊達道:“晚上,就稍稍來一點吧。宏生同志,你今天到黨校來視察,我是校長,我得敬你一杯。”

康宏生一笑:“對啊,你是校長嘛!那就……”

湯若琴向小汪示意了一下,不一會兒,小汪就拿來了五糧液。開了瓶,先從康宏生書記倒起。王伊達說:“先倒一小杯吧,宏生同志一般是不喝酒的。”

酒全部倒好後,馬國志提議道:“今天市委兩位領導親自到黨校來視察,這是對黨校工作的高度重視和大力支持。來,安邦校長,呂校長,還有天浩,我們一起敬兩位領導。都幹了!領導們隨便!”

丁安邦一擡頭,把酒喝了。康宏生書記只是端了下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又放下。王伊達就爽快多了,一杯子見了底。呂專把酒杯子端著,沒有喝。馬國志問:“怎麽了?呂校長,喝啊!”

“這酒我真的……最近身體不是太好。中央黨校出版社那邊,一直在催著書稿,所以就趕時間,身體就……”呂專有些為難。

馬國志還想說不就一杯小酒嘛,康宏生書記先說了:“呂專同志是黨校教育方面的專家,我們得好好保護。你的書,有好幾本,我都學習過啊!”

“這……謝謝康書記。不過,我的書倒是值得看的,我自認為還是有些思想、有些觀點的。”呂專把杯子放了下來,繼續道:“現在,黨的高級幹部,很多就是缺乏學習。沒有思想,沒有觀點,怎麽能……”

“呂校長哪,康書記可是中央黨校的研究生,理論水平很高啊!就別再……”馬國志讓小汪給斟了杯酒,端著站起來,“康書記啊,我這杯酒,是感謝組織上對我的關心哪!讓我提前休息,這就是對我的最大的照顧了。”

康宏生將杯子端在手裏,道:“身體第一,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來,我敬你!”

這回,康宏生書記把酒喝了。馬國志又敬了王伊達一杯。馬國志說:“伊達書記是黨校的第一校長,感謝伊達書記這幾年對我工作和個人的關心。我再不能喝,這杯也得喝了。”

王伊達朝馬國志笑笑:“我只是掛名而已,你們才是真正做工作的。這樣吧,這杯酒,我敬你們幾位校長。”說著,王伊達就幹了。丁安邦和周天浩也幹了,呂專只是意思了一下。既然康宏生書記都說要保護了,王伊達還能讓他喝?

世間上最好的酒場,是哥們兒在一塊喝酒,沒有高下貴賤之分,彼此彼此,喝酒劃拳,不亦樂乎。而世間上最讓人難受的酒場,就是官場上的酒場。特別是在座的人員,級別上懸殊較大,喝酒的氣氛基本上是不可能調動起來的。倘若領導主動,下面的人受寵若驚,有些惶恐;倘若下面的人主動,領導不動,那就更糟糕。因此,這樣的酒場,禮節大於情趣,應付大於快樂。

丁安邦平時好點酒,按照老婆魏燕的說法,叫“好這一口”。他喜歡幾個人在一塊大杯喝酒,大聲說話。喝到興起時,呼地一杯子下去,真正地有了英雄氣概。但是今天,他不能這麽喝了。他端著杯子,“打的”敬了康宏生書記和王伊達副書記各一杯,然後又敬了馬國志一杯。敬完後,就回到座位上。剛坐下,他的手機響了。

丁安邦按下了接聽鍵,卻並沒有聽,而是拿著手機,出了包間的門,到了走廊上才道:“正吃飯呢。”

“我當然知道你在吃飯。”李化問道:“是那事吧?怎麽樣?”

李化是市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他問的當然是康宏生書記來的事。具體到他說的“那事”,丁安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晚上再給你電話吧。正在……”

李化掛了機,丁安邦站在走廊上,朝窗外的天空看了眼。天已經黑了,偌大的食堂裏,就傳著他們這邊吃飯的聲音。他正要往包間裏走,小劉過來了,喊道:“丁校長好!”

丁安邦“嗯”了聲,小劉說:“聽說丁校長要……”

“要什麽?你怎麽……”丁安邦問。

“我剛才在外面聽見周校長打電話,所以就……”小劉說著,推門進了包間。丁安邦回味了一下她剛才的話,周天浩打電話說到這事?而且……周天浩的話是應該有一定來頭的。他的嶽父在南州官場上是個風雲人物,雖說退下來了,老面子還在,消息靈通得很。不過,這話通過小劉這麽一個餐廳接待員講出來,丁安邦總覺得有些別扭。他吐了口唾沫,又咳了一聲,便回頭推門進了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