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陰溝裏翻船

以前,每次夜行,梁毅然都和侯滄海在一起。在夜行前,兩人要一起研究行動方案,商定細節,準備工具。在行動時,兩人經過磨合,配合得非常默契。由於每次夜行時工作紮實,行動果斷,而且兩人行動能力很強,所以每次行動非常成功,從來沒有出過紕漏。

這一次單獨行動,沒有侯滄海配合,梁毅然更加仔細地策劃了所有行動步驟,想清楚所有行動細節。做到了然於胸以後,他才來到逝者兒子住家附近。

通過前期調查,梁毅然發現晚上十點左右,逝者兒子會從一輛公交車上出來,接連兩天都是相同情況。逝者兒子下車以後,會來到街道邊的一個街心花園,抽一枝煙,在椅子上坐一會兒,再回家。

梁毅然準備利用他的這個習慣,在街心花園突襲之,然後逼著他說出事情真相。他準備好手銬,還有堵嘴巴的臭襪子。

晚九點,梁毅然將皮卡車開到街心花園,停在黑暗處。停車位置恰好距離街心花園不遠,在車窗內,適應黑暗以後,恰好能看到街心花園椅子的位置。梁毅然坐在車內,眼見著要到十點鐘,最後一班公交車要開回來,便下了車,以皮卡車為遮擋,準備突襲逝者兒子。

十點過幾分,公交車準備頂著嚴寒來到了站台。此站台只有一個人下車,正是逝者兒子。梁毅然蹲下身,隱在黑暗中,密切注視來者。

逝者兒子低著頭,雙手放在羽絨服裏。

梁毅然擔心天氣太冷,逝者兒子不肯在街心花園停留。如果這樣,行動就會失敗,只能另外想辦法。

逝者兒子走得很慢,如一台運轉精密的儀器一樣,徑直走向街心花園。他坐在椅子上。先是點燃了一枝煙,抽了兩口,又從衣袋裏取了一樣東西。這時,他聽到輕微腳步聲,警惕地擡起頭來。

街心花園,大冬天,極少有人進入其中。就算是夏天,進入其中的人也很少。街心花園在設計時想得很美好,有小橋和流水,給市民提供優美環境。建成以後才知道小橋流水只能停留在紙面上,由於無人管理,管理跟不上,小橋下面的流水變成蚊子滋生地。坐在椅子上,必然會面臨密密麻麻的蚊子攻擊。

逝者兒子是偏執而勤勞的人,對其工作很認真,無論春夏秋冬,每天走下公交車,總會來到街心花園坐一坐。哪怕蚊子再多,哪怕天氣再冷或者再熱,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變。

梁毅然看到此人後,暗自告誡自己:“以後做事不要太有規律性,否則容易留下破綻。”他盡量如正常人一樣來到街心花園,拿出手銬,來到對方跟前時,停上腳步,伸手猛地抓住對方衣領,單手將對方提起來,道:“警察,別亂動。”

逝者兒子長得單薄,被人毫不費力地拎到半空中。他沒有掙紮,微微搖了搖脖子,打量來者後,道:“你是冒充的,沒有一個公安出來行動,都是一組人。”

梁毅然沒有料到對方如此冷靜,反而在行動上有所猶豫,舉起手銬,晃了晃,發出叮當響聲。他想通過威脅,將對方徹底控制住。

正在晃手銬時,被拎住的逝者兒子舉手向上揮了揮。他人長得瘦,動作極為靈活。

梁毅然只覺得臉上一燙,一股血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意識不妙,拿著手銬的手猛擊在對方臉上。

逝者兒子手法極快,回手又揮了一下。

梁毅然手臂上的羽絨服被割開,血水迅速湧出來。他料到對方手上肯定有鋒利小刀,如毒蛇一般,繼續這樣接近,肯定要吃大虧,便松開手,退後一步,擡腿踢在逝者兒子的腹部。這一腳勢大力沉,很有幾分侯滄海踢人的風格。

逝者兒子是小個子,被這一腳踢得飛了起來,正要爬起來,腰腹部又中了一腳。這一腳來得極重,讓他半天喘不過氣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來者離開。

等到對方開車離開後,逝者兒子這才爬起來,將手中亂胡刀片隨手扔到水池裏,又拿出打火機在地上四處亂照,找到了那個錢包。他將錢包裏的錢取了出來,沒有要裏面的身份證和銀行卡,然後一拐一瘸地回小區,順手將錢包扔進垃圾桶。

以前為了處理錢包,他還頗費周折。自從環衛部門使用自動式裝卸車以後,他就少了許多麻煩,每次得手後,直接將錢包扔進垃圾桶。環衛車早上到達後,用拉鉤鉤住垃圾桶,將垃圾自動倒進車裏。如此一來,錢包就永遠消失。

逝者兒子扔掉錢包回家,而他的對手此刻血流滿面。

梁毅然用毛巾捂著臉,另一只手開車,沿途找醫院。他終於找到一家看起來挺有規模的醫院——陽州第二人民醫院停車時,在醫院院子裏停了下來。停車後,他用後視鏡看了一眼。後視鏡中出現了一個恐怖畫面,臉上有一條大口子,從耳根一直拉到嘴角,至少有十厘米長。整個臉完全變形,牙齒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