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困隔離區 樹欲靜而風不止(第2/6頁)

小保姆剛剛得到加工資的承諾,眉開眼笑,道:“有我在家裏,你一萬個放心。”

郭蘭拿著體溫計出了門,總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出了門,並沒有馬上到侯衛東家裏去,而是拿著手機站在貓眼看不到的地方。

果然,防盜門被打開了,保姆伸出頭四下張望。郭蘭假意在看手機,擡頭對保姆道:“你也要出去嗎?”

保姆忙道:“我不出去,不出去。”

郭蘭拿著溫度計朝樓上走,在樓上站了一會兒,才慢慢下來。樓梯是用的聲控燈,她躡手躡腳而行,相信即使在貓眼裏也不會看到。

進了侯衛東的門,兩人耳鬢廝磨一番,郭蘭在耳邊談了保姆的事。

侯衛東安慰道:“現在請個好保姆很難,但是無論再難,你這個保姆都不能留,到時我給秦飛躍說一聲,讓他出面給你找一個保姆,他是地頭蛇,找個人比你我都要方便。”

將落地燈調到微光,兩人在黑暗中聽了一會兒音樂,說了一會兒話,纏綿到了十一點,郭蘭這才回家。進門以後,她聽見客房傳來保姆的輕微鼾聲。

睡在床上,郭蘭沒有睡意,想著家裏的事,暗道:“女人不管再強,在家裏沒有男人,就真的沒有主心骨。”翻來覆去,卻不能入眠。

“我睡不著。”郭蘭低聲給侯衛東打了電話。這是一年來,她第一次主動給侯衛東打電話。

“我把梯子架過來。”

“嗯。”郭蘭在衣櫃裏挑了一件運動短衣褲,穿上以後,輕手輕腳出門,站在客房聽了聽小保姆的動靜,來到陽台。

侯衛東站在夜色中,瞪著大眼看著對面,等到郭蘭過來,迅速將梯子的一條支架放到了郭家陽台上。

郭蘭小心翼翼朝樓下看了一會兒,確認屋外無人,便踏上了鋁制梯子。站在梯子上,湖風吹來,頭發飄在黑暗的空中。她見侯衛東雙手向上舉起,就輕盈地朝空中一躍。

侯衛東沒有想到郭蘭就這樣跳了下來,在沖力作用之下,接連退了兩步,他正想要說話,溫潤的嘴唇就印了過來。

到晚上三點,郭蘭踩著鋁梯子,回到自家小床。入睡以後,她做了一個夢,在夢中,她與侯衛東在一起吃早飯,說閑話,相親相愛。醒來以後,她不願意睜開眼睛,躺在床上,暗自希望隔離的時間越長越好。

任何美好的夢都容易破碎,郭蘭賴在床上想延長美夢,可是屋外保姆在用吳海方言不停地打電話,無情地打碎了郭蘭的夢境。她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天花板,還是穿了衣服出了客廳。

保姆見郭蘭出來,將電話掛斷,打開冰箱看了看,道:“冰箱裏只有這些材料,早飯吃啥子?”

郭蘭道:“你想吃什麽?”

保姆撇了撇嘴巴,說了一句嶺西粗話:“媽×的,‘非典’真是煩人,想吃點包子都不能出去買,我下碗面。你想吃點啥?”嶺西山多,女人勤勞,加之經常上坡下坎,使得嶺西女子身體健康勻稱,美女極多。可是,不少嶺西女子有說粗話的陋習,粗話就儲存在嘴巴裏,張口就說出來,根本不過大腦。

郭蘭道:“早飯你就別管了,我自己來做。”她給侯衛東打了電話,道:“我熬點瘦肉粥,你一起過來吃。”

到了八點半,侯衛東過來吃早餐,桌上是香氣撲鼻的瘦肉粥,另外就是饅頭和榨菜,雖然簡單,吃起來格外順口。

郭師母坐在輪椅上,喜滋滋地看著侯衛東在家裏吃早飯。女兒與侯衛東坐在一起交談得很融洽,這讓郭師母看在眼裏又憂在心頭。她暗自嘆息:“當年侯衛東買房子的時候,還沒有結婚,女兒勇敢一點,現在我就當外婆了。”隨後她又自責道:“我怎麽能有這個想法,每樁婚姻都是天注定,強扭不得。”

保姆在郭蘭面前很是尖酸,可是她從郭夫人口中得知了侯衛東是沙州副市長,眼神馬上就變了,又是拿筷子,又是端茶水,熱情得緊。她其實也沒有什麽需要一位副市長幫忙的事,只是見到大官,發自內心想討好對方。

侯衛東不願意跟她一般見識,還是好臉相對。

吃過飯,他對郭蘭道:“我昨晚寫了一篇短文,表揚了一些同學,算是對第一天工作的小結,你到廣播站去讀給大家聽,然後放些輕音樂,營造點安寧祥和的氣氛。”

他和郭蘭一起出門,郭蘭去廣播室,他則去臨時黨支部辦公室。

還未到九點,校長段衡山、音樂系總支書記早就來到了辦公室。三人聽著郭蘭讀完短文,音樂系總支書記道:“這是郭蘭寫的嗎?很能鼓舞士氣。”

段衡山則笑道:“這篇文章肯定是出自侯市長手筆,不是說郭蘭寫得不好,而是這段文字的氣質是男士的。”

“是我寫的,昨天晚上加了一個夜班。”侯衛東又笑道,“下午我們還播放一篇,這一篇應該是校長寄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