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拾前任防非工作的爛攤子 視察“非典”隔離點(第6/7頁)

許慶蓉等人都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十年前,侯衛東和小佳的愛情受到了陳慶蓉的堅決反對,兩人談戀愛的場所只能轉入公園。有一次,侯衛東從益楊青林鎮來到沙州時已是淩晨,他只能在人民公園前面的長椅上等待小佳。見面後,兩人無處可去,在公園裏消磨了無數時間,對公園有特殊感情。此時以沙州副市長的身份,再看到這個公園就讓侯衛東不禁生出感慨。

左側是一片水池,水池與公園的水體連接在一起,但並不在公園內,水是通過圍墻下的小水溝向外流出。

在社區醫院後面,約莫有一百米遠,在公園的綠樹旁邊,有幾幢灰色樓房。

許慶蓉介紹道:“這裏人流量少,若是啟用隔離觀察點,暫時關閉人民公園,就能形成一個封閉環境。而且這個地方距離傳染病醫院不遠,來往方便。”

侯衛東打斷道:“那幾幢灰磚樓房住的是什麽人?”

許慶蓉道:“都是附近的居民。”

“具體是什麽人?”

許慶蓉有點茫然,道:“這個不太清楚。”

侯衛東基層工作經驗豐富,最擔心設立隔離點引發群體性事件,他安排跟在身邊的晏春平,道:“你與西城區何書記聯系,讓他摸清楚這幢樓的居民情況,內緊外松,別聲張。”

晏春平答應了一聲,走到一邊,開始給西城區何敏文書記秘書打電話。過了一會兒,西城區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侯市長,剛才何書記秘書回了電話。公園附近的幾座灰樓屬於東城區,社區醫院屬於西城區,剛好在交界處,這些居民都是附近散居居民,人民公園擴建時集中安置在一起。”

聽說是集中安置,侯衛東就覺得麻煩。

沙州以前在拆遷時,喜歡集中修安置小區。安置小區裏住的都是集體遷入的安置戶,他們特別抱團,稍不注意便引起群體性事件。令市政府最頭疼的是梨園安置小區,因為居民們不願意安裝一戶一表,與自來水廠發生矛盾,他們便集體不交水費。水廠斷水後,他們就集體到區政府、市政府靜坐。在沙州民間有法不責眾的傳統,只要是集體行動,政府一般都會下軟蛋。幾次拉鋸以後,他們仍然不交水費,水廠亦不敢斷水,最後由區政府和水廠共同為梨園安置小區買單。

侯衛東道:“既然來了,我們還是到幾座灰樓去瞧瞧,看一看實際情況。”

走到近處,一股陳舊破敗的氣息撲面而來。

幾幢灰樓顯得頗為陳舊,多數窗台上都有大面積的油煙痕跡,陽台上堆著雜物,掛著衣服。院子裏的花園大部分變成了菜園,有兩處化糞池蓋板破損,糞水早就滿了,沒有人清掏,糞便順著蓋板破損處向外溢出,沿著屋角流出近十米,最後流到了街面上,散發著陣陣濃臭。一些雞鴨從糞便上走過,四處都印著帶蹼和不帶蹼的腳印。

侯衛東沒有料到此處環境如此糟糕,他在灰樓前後走了一圈,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直接走出小院。

小院背後是一片樹林,站在樹林邊緣,豁然開朗,從隱約小道向下行約兩百米,一大片灰色小樓雜亂地出現在眼前。

這是東城區最老的聚居區,侯衛東並不陌生,多次走進這個聚居區。他以前都是從街道正面進入小區,從正面往小區內部走,雖雜亂,卻還算整潔。此時從另一個方向直接進入聚居區的腹地,才能真正地看到老聚居區的現狀,“臟、亂、差”三個字是對老區最好的形容。

侯衛東對緊跟其後的許慶蓉道:“你們少走了幾步,只看到了前面幾幢樓,沒有看到樹林後面就是大片居民區。”

這確實是許慶蓉的疏忽,她略紅了臉,解釋道:“從老區朝公園這邊走,是一個長長的上坡,路也不好,很少有人走這條路。”

侯衛東還沒有看過其他幾個點,他沒有否定社區醫院,轉身回社區醫院,查看醫院內部。

社區醫院是四層小樓,前後可以停車,還有獨立的圍墻,從內部來看,確實是一處比較理想的隔離觀察點。唯一不足是圍墻斷掉了一段,沒有將社區醫院完全封閉。

侯衛東對內部設施沒有意見,他走上樓頂的平台,遠遠地仔細觀察幾幢灰樓以及灰樓背後的樹林。

許慶蓉一直在衛生系統工作,對地方事情並不是太在行,她對侯衛東的謹慎有些不解,道:“侯市長,衛生院與灰樓之間有好幾百米,應該沒有什麽影響。東城區的老城區更遠,市民一般不走這邊。我們準備修整圍墻,把院子封閉起來。”

“修整圍墻時把磚和水泥等材料都堆在圍墻內,不要影響外面的行人。”

“我們很注意,不會影響行人。”

侯衛東見許慶蓉沒有完全領會自己的意思,幹脆把話挑明,道:“容易惹麻煩的事情,我們向來講究內緊外松,動作要快,知道的人要少,不要把緊張情緒傳染給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