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臨危受命,負責“非典”防治工作 省委黨校因“非典”停課(第6/7頁)

侯衛東笑道:“你講得沒錯,任林渡就是熱心人。”

杜兵看了侯衛東神情,他就沒有介紹侯衛東的身份,聽著楊安在一旁瞎聊天。

任林渡提著紅酒走進了房間,他看到楊安,顯得頗為驚訝,問道:“你也在這裏吃飯?”不等其回答,他把目光轉向侯衛東,舉著酒道:“這酒是法國原裝進口的,侯市長嘗一嘗,口味非常不錯。”

在楊安心目中,一直認為駐京辦主任也算是大人物,而且升職空間也大。她與任林渡在一起喝過酒,任林渡都是被人奉承的主角,今天她走入了思維定式,見到侯衛東和杜兵,便習慣性地認為他們是請客方。此時聽到這一聲稱呼,楊安馬上反應過來,眼前這位年輕男子就是沙州風雲人物——年輕的副市長侯衛東。

“你是侯市長?”得到肯定回答以後,楊安捂著嘴,笑道,“侯市長,我是有眼不識泰山了。很少回沙州,不過您的名字是如雷貫耳。”

侯衛東道:“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這才是正常情況,符合生活邏輯。”

楊安見任林渡正準備開紅酒,咯咯笑道:“服務員又偷懶了,讓領導親自開瓶,開瓶費肯定不能付。”她與任林渡的性格相似,很有自來熟的本事,接過紅酒瓶子,幹凈利索地將木塞子取了出來。她與在場的三位男子分別碰酒,這才離去。

雖然不到半個小時,侯衛東記住了這個善於交際的女人。當楊安離開時,他暗道:“楊安在振興會計師事務所工作,這種搞技術的人大多內秀,她倒是個例外。”

這一頓飯人數少,吃得比較愉快。任林渡喝了幾杯酒後,恍惚間,他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歡樂時光,最後喝了一大杯紅酒,他發出邀請:“衛東,晚上去唱歌,放松放松?”

杜兵有些驚奇地擡起頭,任林渡在喝酒前一直稱呼“侯市長”,幾杯紅酒下肚,他開始稱呼“衛東”,稱呼的轉換略顯怪異,至少不太穩重。

侯衛東道:“林渡,不必,我回學校,讀點書,喝點茶,這才是真正的放松。”

喝了酒,聽到任林渡親熱的稱呼,侯衛東仿佛回到以前在益楊青幹班的日子,當年大家都在鄉鎮,聚在一起談理想談人生,無拘無束。十年時間過去,人的身份地位變化了,不管如何制造氣氛,都不能真正找回原來的情緒。特別是在場三人都在體制內,原先的無拘無束只能是個理想。

任林渡堅持將侯衛東送回省委黨校,然後才和杜兵一起離開。他抓著杜兵的胳膊不放手,道:“你是省級大機關的領導,平時難得請到你,衛東走了,你無論如何也得賞光。”

杜兵婉拒道:“明天還有一個稿子,我得回去摳腦殼。真羨慕任兄,有自己的一片獨立小天地。”

兩人離開黨校宿舍時,杜兵回頭看了一眼宿舍,窗前有隱約燈光,這是台燈的光線。

在黨校寢室裏,侯衛東將台燈打開,再將電腦打開,音響裏傳來《離家五百裏》的歌聲。他用最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台燈的光線射在透明玻璃杯上,可以清楚地看到綠色茶葉在杯子裏慢慢舒展,四周安靜,耳中仿佛傳來茶葉展開的聲音。

“馬有財和姬程都為了進常委做工作,我應該怎麽辦?”

這對於侯衛東是一個嚴肅的命題,他如今三十三歲,在整個嶺西省各級政府裏,這個年齡非常年輕。可是年輕只是暫時的,一屆政府五年,一位不是常委的副市長很難直接成為正職。如果這一屆政府任期結束他還是副市長,就已經年滿三十七歲,三十七歲的副廳仍然算是年輕,可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他的年齡優勢必然會緩慢而不可逆轉地喪失。官場中人和女人一樣,都有深刻的年齡焦慮,年齡大了,官員就得下課,女人就叫人老珠黃。

理想的狀態是在五年任職中,能夠進入市委常委行列,最理想狀態是成為市委副書記,或者調至省級核心機關任職,那麽在五年結束後,他才可能在三十七歲成為正廳級領導。

角度不一樣,希望值就不一樣。希望值決定著人的幸福感和成就感。侯衛東靜靜地點燃了一支煙,任憑煙霧裊裊升起,然後藏於煙霧和燈光之中,他的思緒在黑暗中盤旋,尋找著有可能使職業生涯加速前行的途徑。

在沙州,要想有所進步,市委書記是跨不過的坎,侯衛東絕對不是朱民生的嫡系,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朱民生很厭惡侯衛東。

這是最讓侯衛東感覺棘手的地方。

用重金行賄,有這個實力,他不屑為之。

討好朱民生,他有這個機會,可是討好市委書記的人太多,不缺一位副市長。

如何在副市長任期內有所調整,成為擺在侯衛東眼前的重要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