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成熟,就是能戴著枷鎖辦成大事 火佛煤礦發生了事故(第3/8頁)

“這是我的問題。”

“我正好想到了這一句話——我死後哪怕洪水滔天,和你說的是同一句話的兩個譯法。”

說到這裏,兩人都不說話了,都有了“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之感。在高速路上開了一會兒,天上下起了雨,雨點在車燈照耀下如萬條銀絲,車內就更加溫馨。

下了益楊縣高速路口,侯衛東將車直接開到了沙州大學。

“你怎麽開到學院來了,我媽還在這。”

“這叫燈下黑,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侯衛東透過車窗,擡頭看了看窗外,郭蘭家裏的客廳還開著燈,微弱的燈光射出陽台,讓人感覺很是寂寥。

他上了樓,打開門,然後打開手機做手電筒,在陽台上晃了晃。

郭蘭提著包,急匆匆地上了樓。

進了門,兩人如冬天裏穿著單薄的旅人,用盡力氣抱在一起,感受著對方的體溫。

“讓我看看你。”擁抱一會兒,侯衛東用手托著郭蘭的下巴,讓她的頭微微地仰起。這個動作在電影裏一般是惡霸、流氓和花花公子的招牌,而且總會受到女主人公的反擊。此時,郭蘭微微擡起頭,如一朵盛開的水蓮花。

10點,激情之後,關著燈,坐在客廳裏聽著音樂,浪漫如同音符一樣,在黑屋裏旋轉。

這時,放在客廳桌子上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嗡嗡”的低沉振動聲在安靜的夜晚很響亮。

侯衛東原本想關掉手機,可是作為副市長,管著許多具體的事情,徹底關掉手機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當手機第一次振動結束,侯衛東看著怪物一般的手機,心道:“如果再響一次,就有重要事情,若不再響了,恐怕就無事。”

正說著,手機又振動了起來。

侯衛東這才拿起手機,手機顯示是楊柳的號碼。

“晚上任林渡請我們吃了飯,吃完飯以後,我回辦公室取材料,無意中聽到些事情。”楊柳說話的聲音很低。

聽到楊柳的口氣,侯衛東意識到有重要的事情,他不動聲色地道:“你別急,慢慢說。”

“我在上衛生間,聽到有人打電話,打電話的人應該是省紀委的人。她大約沒有料到這麽晚了還有人,在電話裏說家裏有一部藍鳥和奧迪,這很不正常,我猜和您有關。”

侯衛東吃了一驚,口裏道:“謝謝你,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郭蘭看了看他的臉色,道:“有急事嗎?”

“恐怕有人在查我。”侯衛東沒有說是楊柳打的電話,只是將大意講了講。

“這事還有些麻煩,按你們的家庭收入,不應該有這些東西。”

侯衛東道:“這是第三次調查我的家庭收入,真是煩人。”

郭蘭安慰道:“你別這麽想,作為高級幹部,這是必須接受的調查,任何事情都是有得有失,你在得到政治地位的同時,也將失去部分自由。”

侯衛東將靠在肩上的郭蘭抱在懷裏,低頭吻了吻,道:“煩惱還真是無處不在。”

郭蘭回吻了侯衛東,吻完,道:“如果讓你在官位和財富上選一樣,你做何選擇?”

侯衛東笑道:“煤礦等產業是股份制企業,且從法律上都屬於我的母親。如果必須選擇,我,大約還是會選擇財富。”經過了十年的奮鬥,他的人生觀和世界觀與初出學校時相比已經有了改變。

“省紀委來了人,你得有迎接風暴的準備。”郭蘭立起身來,吻了吻侯衛東,又道,“我明天要到學院開會,就不回沙州了,你回去吧,別太晚了。”

侯衛東知道郭蘭心中不舍,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很有分寸,他也沒有啰唆,吻了吻郭蘭濕潤的嘴唇,道:“那我走了。”

郭蘭理了理侯衛東的衣領,道:“路上小心點,別開得太快。”

晚上11點,侯衛東回到沙州。當夜,他腦中怪夢不斷,夢中總是爆竹聲聲。

第二天上午10點,他正在開會,突然接到了父親侯永貴的電話:“出大事了,煤礦瓦斯爆炸了。”

侯衛東吃了一驚,反問道:“什麽?我沒有聽清。”

侯永貴聲音很大:“礦上瓦斯爆炸了,你趕緊過來。”

侯衛東此時正在開會,道:“你稍等一下,我在開會,等會兒給你打過來。”說完,他掛了電話。事情已經發生了,著急沒有用,父親侯永貴當過多年派出所所長,他相信父親的現場處置能力。

十分鐘後,侯衛東不緊不慢地結束了會議。回到辦公室,他立即關閉房門,這才給父親打了過去,接電話的卻是母親劉光芬。

“媽,死了幾個人?傷了幾個?”侯衛東語氣盡管輕描淡寫,心裏其實也挺著急,如今省紀委正在沙州,火佛煤礦如果出了大事故,事情就麻煩了。

劉光芬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群情激昂的場面,聲音在打戰,道:“死了兩人,還有幾個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