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7頁)

說得喬不群破顏而笑,說:“說了半天,也就這句話還有些水平。”史宇寒說:“沒點水平,治得住你這滑頭嗎?”話沒落音,州州推門進屋,說:“爸媽,你們看誰來了?”

兩人掉頭過去,原來是郝龍泉。喬不群這才想起,這段被州州讀書的事拖著,將郝龍泉托付聯系國土局的光榮使命扔到瓜哇國裏去了。又不好實說,只能敷衍道:“有天國土局辦公室主任陶世傑來政府拿文件,剛好在樓道口碰著他,把他扯到一旁,說了為你辦證的事,他答應幫忙找找有關處室。”郝龍泉感激地說:“我雖沒在機關待過,也知道辦公室主任是單位總管,總管肯出面,處室的人會買帳的。”喬不群點頭道:“我也這麽想。早就要給你打電話,一起去趟國土局,因州州讀書的事碰上些周折,一直沒騰出時間來。”

州州正拿著郝龍泉的黑皮包當玩具玩,郝龍泉撫撫他的頭,說:“又不是上大學,讀個小學也要費周折?”喬不群嘆口氣道:“還不是宇寒望子成龍,要將州州送桃林小學讀書,弄得我火燒褲襠,焦頭爛額。”逗得史宇寒和郝龍泉忍不住笑起來。郝龍泉生意場上人,反應自然比一般人快,覺得這是個可利用的好機會。照他的理解,喬不群一直沒出面去找國土局的人,肯定不是騰不出時間,是對你的事不怎麽上心。要想讓他上心,只有一條,就是先做前期投入,跟他進行交換。在社會上摔打這麽多年,郝龍泉對交換一詞比別人體會得更深。這是物質時代,沒什麽不可拿來交換的。事實是沒有交換,就實現不了價值的升值。任何經營和買賣,說到底就是交換,通過交換實現利益最大化。物和物是交換,物和錢是交換,錢和錢是交換,錢和權也是交換。現在的人都精明得很,知道權大於天,錢若不跟權交換,就是死錢,即使生些錢崽崽,也只是小兔崽子。錢一旦跟權交換,那就完全不一樣了,生下的崽崽也就不再是兔崽子,而是大象和恐龍。反過來權也一樣,權生權總是不夠快速,不容易大化,只有跟錢聯姻,才會帶來雜交優勢,實現權力的重大升級。這麽想著,郝龍泉有了一個主意,說:“我做保險的時候,到桃林小學去推銷過保險,跟範校長打過幾次交道,我去找找她如何?”

喬不群只知自己找了那麽多人都沒效果,不知郝龍泉法術有多大,對他的話不敢太當真,說:“這事跟推銷保險不同,眼下的範校長是個香餑餑,比市委書記還牛皮。”倒是史宇寒相信這個表哥的能量,說:“表哥過去既然做得下桃林小學的保險,現在介紹個小孩去讀書絕對沒問題。”郝龍泉不想好話說在前頭,留有余地道:“我先試試吧,不一定能成。”郝龍泉走後,喬不群說:“表哥做生意,我不懷疑他的能力。可州州讀書的事我跑了這麽久了,知道難度不小,恐怕沒他說的這麽簡單。”史宇寒還看不出喬不群那點小心眼?他是生怕郝龍泉把事給辦成了,顯出自己的無能來,才在後面說這種酸話。於是哼一聲,挖苦道:“做人要那麽復雜幹什麽?州州讀書的事已被你弄得夠復雜的了,那又能怎麽樣?到現在不還是沒著沒落?”被史宇寒點到痛處,喬不群無力反擊,只得說道:“表哥簡簡單單就能將州州送進桃林小學,我還有什麽屁可放!”

不想郝龍泉還真的簡簡單單就將事情拿了下來。他連電話都懶得給範校長打,夾著他那個時刻不離身的黑皮包,直接敲開了範校長家門。求範校長安排學生的人太多,這個時刻自然不是誰想敲開她家門就敲得開的。可郝龍泉不同,他做學校保險時範校長就知道他非同凡響,不是一般角色。比如他給了你好處,總是弄得天衣無縫,從沒讓你覺得有絲毫不安全感。這可不是隨便哪個都做得到的。安全感是人的本能,是人與人交往的基本前提,如果感覺對方身上存在著不安全隱患,還肯跟他來往,這人不是弱智就是神經失常。

進屋後,保姆給郝龍泉沏上茶,便知趣地躲開了。範校長這才說道:“郝老板今天怎麽想起上我家來走走了?”郝龍泉說:“範校長大人,我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範校長說:“憑我的經驗,你兒子應該早過了上小學的年齡了吧?不然我這裏再緊張,也要給你個指標。”郝龍泉說:“今天就是來要指標的。”範校長說:“你還真有這個想法?我被家長們逼得只差沒跳河了,你又冒出來添亂。”郝龍泉不再啰嗦,拉開皮包拉鏈,掏出幾把鈔票,說:“範大校長,我是生意人,遇事不喜歡拐彎抹角,只知道扁擔進屋,直來直去。這是三萬元,你看夠了不?”範校長拉下臉來,說:“郝老板你這是幹什麽?你是想拿這錢把我送進去?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什麽錢要得,什麽錢要不得,這點眼光我還是有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