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3/4頁)

呂同仁說:“連我這區委書記都不知情的事,章書記咋會知情呢?這就是誣陷嘛!林部長,我不是開玩笑啊,沒準哪天老向還會誣陷到趙省長頭上呢!”

林部長話頭一轉,“那麽,金川的矽鋼項目究竟是怎麽回事?到底是你和向陽生瞞著市裏和章桂春同志搞的呢,還是他暗中授意搞的?向陽生反映說,在這件事上你和他都是受害者,而且,最早還是你提議向省委反映情況的,是不是?”

呂同仁頗為激動地站了起來,想了想,又坐下了,“林部長,這事您還要我說幾遍?老向這個誣陷就更惡毒了!還說我要向省委反映?沒影的事嘛!我重申一遍:就是我和老向的事,章書記突然襲擊,發現了我們違規亂來的事實後,當場發了大脾氣,市委慎重研究後,把我和老向免了職,你可以查常委會記錄!”

林部長笑了笑,“呂秘書長,我提醒你一下:你是黨員幹部,要對組織忠誠老實!聽說免了你的職以後,章桂春同志親自去看了你,是不是許了什麽願?”

呂同仁說:“林部長,我一定對組織忠誠老實!章書記是來看了我,不過不是許願,而是幫我總結經驗教訓。章書記語重心長地和我說:不要怕犯錯誤,誰不犯錯誤啊?我們的改革是個探索的過程,也是一個不斷犯錯誤和糾正錯誤的過程。關鍵要看犯的是什麽錯誤。這次錯誤性質很清楚,就是改革過程中的探索失誤,一再讓我和老向不要背思想包袱,要正確對待,現在想想我還十分感動!”

林部長臉一沉,“呂秘書長,照你這麽說,桂春同志的工作作風還很紮實很民主啊?那我再向你了解一個情況:章桂春同志是不是在一次喝酒時,就把市政協副主席的職務許給了偉業國際集團的前董事長白原崴?據說你當時就在場!”

呂同仁笑著反問:“哎,林部長啊,對這種逢場作戲的玩笑話您也當真了?”

林部長口氣嚴峻,“這也許是句玩笑,可這玩笑開得太大膽,很不正常!聯系到不少幹部群眾對桂春同志一言堂問題的反映,就不能不問幾個為什麽!”

呂同仁懇切地道:“林部長,關於章書記的工作作風可能有些爭議,但據我所知,銀山絕大多數幹部群眾還是認可的。對一言堂問題,章書記很警覺,在許多會上,許多場合說過,要集體領導,集體負責,嚴格遵循民主集中制原則!”

林部長擺了擺手,“別說了,現實情況是,章桂春不點頭的事就辦不了!”

呂同仁忙道:“哎,這個問題我正要說:銀山現在有個現象不是太好,就是大家都不願負責任嘛!啥都找章書記拍板,反過來又抱怨章書記作風不民主!其實,章書記對此也很憂慮啊,在我面前說過幾次,這樣下去怎麽得了呢?哪天他病了,死了,調離了呢?銀山的工作怎麽辦?哦,老向就啥責任都不願負嘛!”

林部長也想起了老向,“聽說向陽生是桂春同志的老部下了?他的老部下怎麽會突然反映起他的問題來了?更有意思的是,這一反映,向陽生問題就大了!”

呂同仁知道林部長懷疑什麽,卻裝作沒聽出來,“林部長,這就是章書記的原則性嘛!他對老部下向陽生不包不護,我和他沒任何工作之外的關系,章書記該怎麽用怎麽用!所以,向陽生才惡毒報復章書記。至於老向的案子,你們可以到市紀委了解,好像是於華北副書記批下來的,具體啥情況我不是太清楚!”想了想,又說,“向陽生的問題大也好,小也好,和章書記又有什麽關系呢?要是反過來,向陽生這次問題小,安全著陸,有人又該懷疑章書記包庇他老部下向陽生了吧?林部長,這裏的關鍵是:向陽生這同志本身是不是有這些問題嘛!”

林部長見時間不早了,沒再問下去,讓呂同仁在談話記錄上簽了字,便結束了這場談話。呂同仁事先已安排好了一桌豐盛的午餐,便請林部長一行一起去用餐。林部長沒同意,說是這次有紀律,不能接受招待,呂同仁也就沒再勉強。

當天晚上,呂同仁去章桂春家匯報談話情況。章桂春沒聽完便笑了,說是已經知道了,還評價說,大林這家夥問得嚴肅,你答的認真,句句到位,很好。呂同仁有些意外:領導咋就先知道了呢?那個看似正經,滿嘴官腔的林部長該不是領導的啥哥們弟兄吧?領導稱林部長大林!章桂春便也明說了,大林是我黨校同學,剛才在電話裏和我說,今天和你的談話是最後一場了,是按裴書記的要求談的。向陽生那邊把承認誣陷的認罪材料一寫,這場小風波就過去了。呂同仁松了口氣,連連說,這可太好了,這可太好了!心裏卻不無後怕地想,幸虧他對領導忠心耿耿啊,要是不忠不孝,頭腦靈活,想趁機搞政治投機,這次可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