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看得出來這個掛著日本東京都多少屆大賞的比賽非常正規。

哪怕後台都站著這麽多花裏胡哨的刺青,穿行其間的工作人員都目不斜視,顯著門口相互掙紮推動的青年男女還有點不合群。

所以在一大堆各種目光注視下,萬長生放棄抵抗,嘟噥著跟林楚妮過去站在工作人員面前,報上號碼牌,人家對照手裏的表格然後給了他一件浴袍和一尺白綾……

當然肯定不止一尺長,萬長生拿到手裏目瞪口呆:“這是要我上吊麽?我現在確實有想死的心!”

林楚妮竭盡全力的忍住笑,好溫柔的解釋:“日本男女老少都有這種兜襠布穿法,標準的叫法是廻……要不要我幫你穿?哈哈哈……這確實沒法一個人自己穿……”

她實在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

萬長生肯定寧死不屈的,人家有工作人員協助,也有可以遮擋的更衣間,只是這些以展示紋身刺青為主的“作品”們,自己有點按捺不住相互比試的心情罷了。

有些歐美人士毫不遮掩還可以想象他們的民族文化就這樣,怎麽有些看著亞洲人也這樣兒。

太不含蓄了。

其實就是白布版的丁字褲,萬長生也承認自己在京都或者大阪那些介紹看見過,日本祭祀或者競技活動中,無論男女老少都有這麽穿,可能跟這裏四面環海動不動就要下海忙碌有關吧。

工作人員非常認真的幫他一板一眼的穿好,其實就好像是為他的紋身量身定做似的,正面有一大塊遮羞布,跟四角短褲也沒多大區別,只是後面就只有手掌寬不到的布條在屁股溝,讓萬長生害羞不已。

瑪德,真是從來沒想到害羞這個詞兒還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他只能像林楚妮說的那樣,使勁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就當是體驗下人體模特的心情。

罩上浴袍抱著一堆衣服出來,林楚妮還呆呆的坐在外面長凳上,看著面前各種各樣的刺青“作品”。

萬長生本來都到嘴邊的埋怨都憋回去了。

來都來了。

看看那些渾身上下就襠裏戴個勺的大漢,萬長生覺得自己算穿得多的了。

人家還大大咧咧的到處晃悠呢。

林楚妮馬上擡頭對他笑下,不過表達的卻是:“看著滿不在乎的他們,我忽然有點猶豫,紋身、刺青確實還是在挑戰好多人的心理底線,特別是考慮到我們中國人的傳統觀念,起碼歐洲的天體營,再過一百年我估計也不會出現在中國,就像你說的,我們既然有這個創造美的天賦,就應該珍惜的創造給更多人,對嗎?”

萬長生之前的不適好像都不見了,掖住浴袍坐到對面:“我也在不停的跟自己強調這點,我在寺廟裏如果要畫一幅壁畫,是孟母三遷吸引人,還是金瓶梅的春宮圖更多人看呢?肯定是後者,可我畫這個東西的目的到底是為了讓更多人追捧看我畫,還是要讓這幅畫對社會有意義呢,你可以說春宮畫也是藝術,但到底哪樣更有意義呢?”

林楚妮看著面對面的大男生,表情前所未有的柔和,看著萬長生輕聲:“我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的認為,你是為了讓我明白道理,才讓我紋身,讓我更全面的來看看這種場面呢?”

萬長生想想:“我還沒這麽偉大,我只是非常想讓我們這種有天賦的人,能把這種天賦點用到更廣闊的地方,我還是那句話,不否認刺青是藝術,但你擁有的天賦只展現在這個狹小的範疇,可惜了。”

羊羔毛就是那種短絨很溫暖的樣子,最早是美國航空兵給飛行員穿的,讓他們能在高空禦寒,現在厚厚的襯著林楚妮那張精致秀氣的臉,愈發嬌艷可人,哪裏還有以前的高冷和犀利。

忽然這麽展顏一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還真的有點像個和尚,別以為你說了好話,我就臨場退縮了。”

萬長生讓自己不那麽局促的看著周圍無數“作品”:“嗯,就當是個體驗吧,無論搞什麽藝術,總得先解決生計,然後才能談意義。”

很快外面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響起,兩人就這麽探頭,從後台看到舞台上,應該就是歌舞伎表演,一張臉塗得跟白面饅頭似的,捧著個三弦吧嘣嘣嘣的彈棉花,還有和服姑娘在面前跳舞,動作也跟僵屍差不多。

完全就是不同文化就很難理解的藝術,幸好當初在京都沒花錢去看。

可能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刺青也是這樣。

緊接著福利就來了,一群臉上塗得沒那麽白的和服女生,梳著很正式的那種古典發髻,擠在後台的時候還是小聲嘰喳的現代姑娘樣兒,其中還有人偷偷瞟著萬長生和林楚妮低語的。

隨著外面一陣嘰裏哇啦的日語,她們馬上肅清表情,小碎步提著和服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