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溫暖(第2/3頁)

陸仁眼裏一片暗紅的血色。

韓柳突然間從黑暗中撲了上來,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就被韓柳死死掐住了脖子。

韓柳力氣大得像是手指都要摳入他的皮肉,陸仁抓著她的手腕想要把那雙手拽下,可鬼魂的手如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

陸仁想要說話,可只能發出一些仿佛垂死掙紮的氣音。

肺裏的氧氣漸漸消失,呼吸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陸仁的眼前開始發黑,暗色的色塊擠滿了視野。

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從韓柳手腕上脫落,掙紮幾近於無。

又冰涼的液體滴在了臉上,陸仁許久之後,才恍惚地意識到是韓柳在哭。

她一邊在哭,一邊又想要殺了他。

一具軀體裏仿佛擠占了兩個靈魂,過去那個韓柳的力量是那般微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在鑰匙的驅使下對無辜的人痛下殺手,除了哭泣什麽都做不了。

一道微弱的光突然刺穿了黑暗。

陸仁手指動了動,像是想要擡起手抓住那道光。

他勉力睜大眼想要看清那道光,但緊接著就無力合上,陷入仿佛永無盡頭的黑暗之中。

……

陸仁是在白逐膝蓋上醒來的。

好一會兒後他才意識到腦袋底下枕著的是什麽,有點硬,不像軟乎乎的枕頭,感覺略有些微妙。

人體的溫度讓他在沒睜開眼的情況下意識到枕著的是一個大活人。

那人是白逐這件事陸仁不用睜眼也知道,也只有白逐會做出這樣的事。

陸仁發現自己仍處於黑暗之中。

樓梯間的感應燈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亮,陸仁想了想好像是因為控制著樓梯走廊電路的總閘門沒拉下來。白逐手上有一塊薄薄的會放光的磚頭,亮度不亮,面前能照清白逐的臉,白逐只拿著它不動作,沒一會兒這光線就暗下來了。

白逐正在走神,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不知思緒飄到了何方,他一時間沒意識到陸仁已經醒了。

直到陸仁打算坐起來。

陸仁才稍稍動了動身子,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滑下了一點,他低頭看去,勉強認出自己身上的這塊稍淺一點的陰影是白逐往日穿著的大衣。

“你醒了?”白逐說話的聲音欣喜裏帶著後怕,小心翼翼地把陸仁扶起來。

“我……咳咳!”陸仁一開口就發現自己嗓子啞得不成樣子。

“你先別急著說話。”白逐想要撫上陸仁脖子上的傷痕,但是指尖快要觸及時又猛地縮了回去,只低聲道,“你喉嚨傷到了,最近不要說太多話。”

陸仁都沒用手碰自己的脖子,只稍微扭頭就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他不太能想到脖子上的傷此時是怎樣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以韓柳那想要把自己掐死的手勁,恐怕脖子已經紫了。

想到韓柳,陸仁緩了好一會兒,勉強出聲:“……韓柳呢?”

白逐抿了抿唇,看上去很不想聽見這個名字,最後沒好氣地說:“死了。”

陸仁:“……?”

韓柳一直死著。

白逐很不爽地說得詳細了一些:“鬼魂消失了,這裏好像是有投胎這個概念的,那就算投胎去了吧。”

陸仁有點懵。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陸仁抓著白逐的肩膀在黑暗中細細地看,好像沒有受傷的地方。

韓柳會那麽好說話嗎?

陸仁當即站起來想要去找個有燈的地方。

白逐伸出手拉住了他,又把陸仁拽回台階上坐下,解釋道:“我在樓上聽到了些動靜……對不起,趕來得太晚了。”

陸仁搖了搖頭。

韓柳發難令人猝不及防,又瞬間讓自己失去了抵抗能力,算算他看到那道光的時間白逐過來其實挺快的了。

“我聽到了你們的一些對話。”白逐說,“曾歌的信在我身上。”

陸仁微微睜大了眼睛。

白逐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似乎對自己私下裏帶走曾歌的信十分不好意思:“你上次看完信就失魂落魄的,扔在值班室看都沒再看一眼……放在那兒我怕丟了,又怕什麽時候你又想要那份信,就收在了身上。”

白逐說著從滑落到地上的大衣口袋裏把那只熟悉的信封拿出來:“我一直放在口袋裏,韓柳消失時沒把信拿走,我就又放了回去。”

那封信被白逐遞到了陸仁手中,陸仁想起曾歌,心情有些復雜。

突然間,陸仁想起了無比重要的一件事。他急急開口道:“鑰匙……”

他聲音一旦擡高便撕扯著受傷的聲帶,鉆心般疼,白逐忙捂住了陸仁的嘴,又按了按他的手讓他稍安勿躁。

“鑰匙在那裏。”白逐說著指向一個地方。

陸仁看見白逐拿起那塊磚頭按了不知哪裏,磚頭便又亮起來,光往身前照去,只見一把造型古樸精美的鑰匙就靜靜躺在距離他們兩級台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