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來自老父親的關懷

許延覺得自己兩腿有點發軟。

那只眼球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許延在這瘆人的目光下,硬是站穩了。

鐘長雅往墻角裏頭更縮了一點,她拉了拉許延的胳膊,搖了搖頭。

不要開窗。

許延明白鐘長雅的意思。趴在窗戶上的那個“人”一直在誘導他們把窗戶打開,但除了敲擊窗面外沒有更多的動作,必然是因為它無法主動打開窗戶,至少現在沒有辦法打開。

道理都懂,但是……

許延稍微移動了一下位置,那只眼球跟著他滾了一小圈。

但是也太考驗他的心理素質了。

“為什麽不出來?”那“人”的語氣裏是濃濃的失望,“鑰匙就在這裏呀。”

許延掐著自己的手心強行壓抑住了說話時的顫音:“你都沒告訴我這把鑰匙有什麽用,我為什麽要拿走它?”

那“人”聞言還真解釋了:“它可以打開小屋裏頭絕大多數的鎖,那個惡魔平日裏十分警惕,晚上他睡著後是你們動手的唯一機會,但是他睡覺的時候是一定會鎖門的。你們拿上這把鑰匙,就可以在他殺掉你們前先殺死他。”

許延問:“這把鑰匙既然這麽重要,那麽它為什麽會在你們手裏?”

“是他自己弄掉的呀。”那人喉嚨裏發出詭異的笑聲,“你們還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去了哪裏吧?他去了他用來拋屍的地方哦……屍體可都快把那裏填滿了,就在前天,他又扔下來一具呢。”

前天?

許延下意識想到了陳津。

但是陳津是前天晚上出的事,那時候陸先生確實來過,但應該是事情接近尾聲的時候才過來的,怎麽想兇手是那半截身子的可能性都要比陸先生大,而且白逐是開了門往外頭看過一點的,他並沒有看到陳津。

許延遲疑了下問:“那具屍體……是男人還是女人?”

那“人”久久沒有回答。

大概是沒想到許延竟然會問這麽奇怪的問題。

許久之後,它還是答了:“是女人。”

那就肯定不是陳津了。

許延往墻壁上一靠,不管窗戶上那“人”是如何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也不打算去把窗戶打開。許延道:“你知道得這麽清楚,不會自己就和那些屍體躺在一起吧?”

那“人”壓著嗓子笑了兩聲。

“不是哦……我從裏面爬出來了,在雪地裏找到了這把鑰匙,”那“人”拍了下窗戶,“知道了這麽多,你還不打算拿走鑰匙嗎?你難道就甘心坐以待斃嗎?”

“我也不想坐以待斃啊,”許延苦笑,“但是吧你送上來的鑰匙,我還真不敢拿。你看著也不是一副活人該有的模樣啊,死人拍的窗我敢開……”

“閉嘴!”那“人”尖銳的叫聲打斷了許延的話。

許延被嚇了一跳,怔愣著吐出了最後一個字:“……嗎?”

許延聽到了哼哧哼哧的聲音。

那只眼球咕嚕嚕轉了起來,就像一個不規整的輪子,在坎坷的路面轉出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弧度。

眼球突然消失在了許延的視線中。

在許延和鐘長雅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窗面傳來重重的撞擊聲。

嘭!

許延駭然意識到外面的凍屍正在用自己的額頭撞擊窗戶!

凍屍磨著牙,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它再開口時,每一個字都像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你閉嘴——”

許延一個字都沒敢再說,但是凍屍並沒有停下它撞擊窗戶的動作。許延也不知道自己之前說了什麽踩到了凍屍的雷區,只知道它現在陷入了一種癲狂的境界,撞擊窗戶的力道越來越大,撞擊聲越來越響,窗戶不堪重負地震動著。

喀拉——

一聲玻璃裂開的聲音。

許延和鐘長雅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屍體進不來的時候他們還沒那麽怕,但是能進來後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啊!

兩人不越而同就往門的方向跑。

但是第一道裂縫出現後,更多的裂縫如蛛網般蔓延開,還沒等到他們跑到門口,就聽到了身後窗戶破碎的聲音。

碎掉的玻璃嘩啦啦撒了一地,有著尖銳的碎末甚至迸射到了許延和鐘長雅的身上。

沒有一個人敢回頭,許延咬著牙撲上前,抓住門把手後一把拉開了門——

他啪的一聲就拍在了地上,摔得眼前一黑。

黑暗只短暫出現了一瞬,沒一會兒就消弭了。恢復視線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毛茸茸的拖鞋,若軟的長毛使得它看上去踩在地上不會發出一點兒聲音。

目光再往上,是居家的毛茸長褲,顏色是淺咖色,溫馨中流露出一絲沉穩,上衣和褲子是一個色系,同樣屬於中性的暖色色調。

再再往上,是陸先生神情看上去有些無語的一張臉。

陸先生看了看趴在腳下的許延,看了看驚恐得差點哭出來的鐘長雅,又看了看提拎著鐘長雅露出一嘴尖牙的凍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