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只因太在乎

烏雲凝聚,只是秦弈心虛的錯覺。

實際上狗子反倒看得出來,這次的場面還遠遠比不上當初婚禮上的氛圍呢……要是流蘇在吃這瓜,可能會很失望的。

居雲岫也有些奇怪地看著羽裳那氣鼓鼓的表情。

她覺得羽裳有點弱。

因為羽裳瞪了她半天,本以為必有高論,結果居然只有一句怒而自辯,而沒有反擊。

這算啥?

當初就連那只會跺腳的小道姑,都語中帶刺地反擊過她,後來青君更是索性直接跟她撕到床上去了。

修仙的人,有的勇猛精進,有的恬退自然,但共有的特點是不怕爭。

再恬退的那種,機緣到了面前也是要爭的,這不爭那不爭,造化何來?老天不會掉給你的。

具體到男女事上,也是一個道理。明河性子再清淡,事到臨頭也有不甘的自然反擊,還挺犀利的。

源於在乎。

只要你在乎,就無法清淡下去。

能夠恬淡出塵,只因不在乎,所謂太上,從這個角度看也就是對凡事都無需在乎。

那麽羽裳是不在乎秦弈麽?

她抱著秦弈的手臂,緊得都快繃直了。

在乎到了骨子裏。

是了,也有一種不爭,是因為太在乎。

或許因為她居雲岫是秦弈的師姐?這位羽人不敢反擊,怕這算犯上,怕秦弈不快。

她只敢自辯,就算一肚子不服,都不敢反擊一個字。

這是驕傲的羽人?

羽裳被看得目光有些躲閃。她感覺被面前這位氣質優雅的姐姐看了個通透。

她這次真的心虛得很,狗子看得沒錯,她這次遠遠比不上婚禮之時,婚禮被人搗亂,一肚子火是很正常的。

而這次羽裳的心態不一樣,別說她自己,連舉族都快被秦弈征服了。秦弈含冤受屈的情況下毫不在意地救了舉族生命之本,這胸襟這功績,全體羽人服膺得很,跪得心甘情願。羽裳知道連母親都很服秦弈,都說過“他要的話,我們羽人盡量滿足”。

她沒有底氣管秦弈有什麽女人,說來即使秦弈要把她當個小妾甚至奴仆,她都願意認賬。

只是有人競爭之時,無論是安安還是別人,她下意識地護食,如同一只小母雞,一副撕遍天下狐狸精的模樣。

只因太在乎。

男人的女人越多,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會越少的……她怕失去。

理智上卻知道,這次的對手不一樣了,這次對手可是他的師姐,是長輩,怎麽敢得罪?

居雲岫看著看著,看見羽裳強撐一臉驕傲氣場,而目光卻越發躲閃。居雲岫的目光終於慢慢柔和了下去,嘆了口氣道:“女人……”

羽裳抿了抿嘴,沒說什麽。

居雲岫轉向秦弈,淡淡道:“無論你是找了個蚌女,還是找了個……羽人。我不高興的一點是,你的笛藝真的退步了。說比十年前差,是誇張,但比我們隱居紅巖地那會兒,是真退步了。說明自我離開,你就沒練過……你還當自己是琴棋峰出來的人麽?”

在這個角度,說居雲岫是秦弈之師,秦弈是必須認的。他其實是泡了自己的師父,絕不能掩蓋確實是師徒授藝的本質,被居雲岫這麽批評,秦弈還真的無話可說。

他只能低頭認錯:“神州亂局,無仙和巫神宗對上了。到了大荒,尋木城與幽冥事態復雜,委實沒有休閑的心境。”

“音樂與繪畫,未必是休閑時的消遣,它本身就是武器。”居雲岫道:“我不要求你以此為道,但也不希望你只把它們當成棄於一旁的玩具,只在需要的時候,才拿出來變成接近囚牛的方法。”

秦弈心中頗有所動。

他學音樂和繪畫,是為了追尋自然心境,可這番本意好像都已經在戎馬倥傯之中,行色匆匆的旅程裏,丟棄了。

莫說沒空,泡妞都有空,有臉說沒空?

他一揖到地,行禮道:“師姐教訓得是。我當反思。”

羽裳怔了怔,從這些話裏,這真是姐姐訓弟弟,甚至有長輩訓晚輩的意思,夫君虛心受教,看上去並不違和,是不是誤解了夫君和這位師姐的關系?

秦弈小聲對她解釋:“師姐代師收徒教的我,名為師姐,實為師父。”

看來真是誤會了,羽裳覺得自己之前的表現太丟分了,忙斂容行禮:“見過師姐。”

居雲岫道:“別轉移話題,我還沒說完呢。我更不希望,你用我教你的東西去勾搭別的小姑娘!那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白癡!”

羽裳:“……”

一旁安安剛喝了口檸檬茶,聞言全噴了出來,很快滿面緋紅。

秦弈忙道:“我和安安沒那關系……說真的,我之前就對安安說,我不能當她之師,若有機會見到師姐,師姐才是最好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