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和平和發展從來不是我的主旋律

當馭獸宗的五嶽斷脈術重現於小七面前時,女子面色肅然,心頭沉重。

那個阿夏真心不簡單,選了一個好時候。上一次貓女靈煙主持陣法時,小七以眾生平等和方便之門輕松脫困,但現在的她卻很難重現奇跡。

因為就在一天前,她剛剛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以輪回之道,行活死人肉白骨之法,將貓女的右眼重換光明,若是以元嬰巔峰的修為來做,可謂舉手之勞,但如今不過金丹化身,就有些傷筋動骨。此時她自身法力也好,禪杖的恢復也好,都沒到最佳狀態。

但值得在意的事情並不是這些。

小七很清楚自己的狀況,但她明知自己狀況不佳,卻依然順著貓女的指引,在雲台山中行走,因為她總想著貓女不會害她。

的確,貓從來不是以忠誠著稱,但是面對一個淩辱欺虐她的主人,面對一個無法回歸的宗門,她有很多選擇嗎?這與忠誠無關,與價值取舍有關。更不必說,一旦出了什麽問題,她可是首當其沖!小七承諾要讓她死在最前面,並不是沒有兌現承諾的能力。

然而饒是如此,還是出現了眼前這一幕。或許貓女並非這個陷阱的主導者,但要說她對此毫不知情,誰會信?當貓女一言不發地任由一行人走入陷阱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敵人了。

對待敵人,自然是要讓她能死多快就死多塊。

小七不待王陸催促,禪杖已經猛力向後舞動,揮舞間釋放的禪光再無柔和慈悲之意,而是充斥著金石的鋒銳剛硬,這一杖掄出,足有開山裂石之威,而貓女身上束縛的法術早就被小七激發出來,避無可避,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被金剛恚怒的小七一杖打在了頭上。

砰!

那顆精致秀氣的小腦袋當場便爆裂開來,濺出大片的紅白之物,少女的屍首隨巨力拋飛而出,一氣兒落到了數百米外,深深鑿入五嶽斷脈的山巖壁中,破開的洞口被震落的巖石封死,宛如天然的墳墓。

小七一杖擊斃了貓女,心情卻低落之極,她以狗肉禪師為號,手下生靈性命早就成千上萬,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嗜殺成性,相反,她對殺戮的克制和反感,比許多自詡仁義的修士還要強烈得多。

她是強忍著內心的自我厭惡而出手,杖勢雖然淩厲,卻也糾結。而就是這一糾結,讓她無意中忽視了一件事。

“七娘,這個時候走神,你可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王陸適時的開口,令小七自復雜的情感中清醒過來,然後便發現自己又中了一計:方才她用杖頭打爆了貓女的腦袋,自然也沾上了不少的血汙,她一時恍惚並未多想,然而現在看來……禪杖上已經蒙了一層暗淡的汙穢之光,那貓女竟然是用自己的血在最後時刻下了一個詛咒。

靈寶蒙塵,雖然不至於就此損毀,但一時間也不可能派上什麽用場,至此,眾生平等和方便之門,這個破五嶽斷脈術的利器徹底宣告失效。而沒有小七的靈寶,單靠王陸和琉璃仙,又怎可能在一個金丹真人手下逃脫?

但小七並不著急,因為王陸看起來依然淡定,而只要他不慌,自己也沒什麽可慌的。

不過接下來就聽王陸嘆了口氣:“七娘,當初你跟我師父一起行走九州的時候,是不是就經常被她噴?”

小七沉默了一會兒,決定不予回答。

“坦白說吧,你可真夠笨的,方才你既然都已經要一杖爆頭了解誒,又何必非留一絲偽善的余地呢?將那貓女屍體轟飛,直接埋葬於山巖之間入土為安,你覺得她就會爬起來對你說謝謝嗎?她只會爬起來嘲笑你腦殘。”

說到這兒,王陸伸手一指,只見那山壁的破口處,一堆亂石忽然動了一下,從中伸出一只占滿血汙的小手來,片刻之後,貓女靈煙一身狼狽地掙紮了出來,煙塵和血汙滿面,卻果然帶著笑,既有大難不死的慶幸,又有王陸所說的嘲諷。

“這……”小七皺起眉頭,回憶著方才一杖爆頭時的手感,她出手時雖然用了巧勁,但絕對沒有手下留情,貓女頭顱炸裂也絕非作偽,那麽……

“還不明白?一貓九命啊,靈貓化形的修士,哪有那麽容易殺?人家是會復活的,雖然以她的本事,一次復活恐怕修為要掉幾個品級……但若是你方才將她在原地擊斃,她復活了也無非是多死一次,現在人家是真自由了。”

雙方相隔數百米,對於金丹級的修士而言並不算遠,但在五嶽斷脈術的範圍內已經宛如天塹,所以小七並沒有浪費法力去嘗試追擊,只是默默看著靈煙不慌不忙地活動肢體,而後輕飄飄地向天上飛去,一直飛到阿夏的身旁。

“做得漂亮。”

阿夏仿佛永遠不會忘記那招牌似的陰森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