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以君山廟的名義

見了這金光,玄慈頓時心頭一震:“佛光?”

四座山峰上亮起的金色光輝中充斥著柔和、醇厚而又煉化一切的佛性,玄慈當即就認了出來。

這佛光便是來自刷經寺中尋出的法寶。南方山頭為張老道的金蓮寶座,北方山頭為龍陽子的釋迦獅子印,東方山頭是青君鎮守的金剛降魔杖,西方山頭,則是青婆婆助趙然展開的六道輪回圖。

四件頂階佛寶鎮住四個方向,於這片山谷中大方光明,頓時驚得百獸奔行、萬鳥齊飛。

張老道在山頭上現身,嘻嘻笑道:“雖說我道門法術要比你佛門法術強得不止一點半點,但大和尚你卻有些不同,你的佛法太過厲害,想要勝你不難,但要超度你卻委實不易。說不得,只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還請大和尚見諒。”

玄慈滿臉凝重,逐一望向四處山頭,問道:“張真人,這些佛門至寶卻是哪裏得來的?”

“這卻不能告訴大和尚你了,當然,若是願意束手就擒,貧道不介意給大和尚說一說。”

玄慈雙手結印,仔細演算當下形勢,想要推算出哪裏是破局的關鍵所在。這是他百多年來無往而不利的手段,無論是與人鬥法、辯法,亦或化解危機,都是他出手即中的不二法門。

可剛才試一演算,卻發現自己的推演之中竟是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究竟哪裏是行事的方向,何處是此中的破綻。

玄慈擡頭看向四座山頭上的四道沖天的佛光,心道怕是症結便在這幾件佛門法寶之上。這幾件法寶鎮住了此間氣數,演算之中如同四個巨大的未知,不僅自身來歷不明,又因為充斥著佛性,沾染得自己諸多演算手段都連帶著受到波及。

要想恢復自己的演算手段,便須將這幾件佛門法寶毀去——當然,若是能奪過來就更好。

南方山頭上現身的是張老道,玄慈自忖,從張老道手上奪寶怕是沒什麽指望,於是身形微動,一步之後已至北方山頭。

就見山頭上,一方金印懸於空中,其上漫射而出的佛光璀璨奪目,充斥著極為純正的佛性。金印旁,坐著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道,膝上架著一張古琴。

老道見了玄慈,起手就是一聲琴音,聽之如太古之弦,斷而復續,續而復斷,漸入淵微。周邊數丈之地如停滯了一般,玄慈難以寸進。

玄慈道:“梅花歸元大禁術!二十年不見,冷道長修為愈發精湛了。”

龍陽子道:“大師請回,此路不通。”

玄慈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和龍陽子動起手來,絕非短時間能夠分出勝負的,想要破去這方金印,更是難上加難。因此便不再耽擱,又轉頭登臨東山。

東山之上,一杆金剛降魔金杖插在山峰之巔,一位青衣素帶的美貌女子正打著一柄油紙傘,笑吟吟的看向玄慈。

玄慈一見,嘆了口氣,轉身下了山。

青君在身後追著道:“大和尚別走啊,幾十年未曾相見,何不趁今日天色尚好,共敘舊誼?”

玄慈來到西山之上,只見一座五層高的曼荼羅壇城立於山頭,壇城上烏光流轉,看上去神妙莫測。這同樣是一件佛門法寶,但似乎比之剛才所見的三件稍遜一籌。

壇城旁邊護持的是青君身邊的青婆婆,這位青婆婆玄慈幾十年前也是見過的,雖說同樣是化形大妖,但和剛才那三位相比,差距不可以道理計。

玄慈有些奇怪,這麽明顯的破綻,怎麽會明目張膽的擺在自己面前呢?張老道怎麽想的?

略一猶豫,只見青婆婆向玄慈道了個福:“奴婢見過大師。”

玄慈道:“將壇城給我,饒你不死。”

青婆婆道:“奴婢不敢,奴婢領命守護此間,萬死不敢擅離。”

玄慈雖說疑心更甚,但此刻沒有時間再說,當即伸指點出。

青婆婆化出本形,以蟒尾掃向玄慈,玄慈身前綻放一片佛光,將青婆婆逼退,佛光正要趁勢罩住青婆婆,卻見她身邊那座壇城忽然傳出一片吟唱,其中有五道不同的本命咒,有中央大日如來的金剛咒真言,有西方阿彌陀佛的往生咒真言,有東方藥師琉璃光佛的藥師咒真言,有北方不空成就佛的勝業凈土咒真言,有南方寶生佛的增益平等咒真言。

五方佛咒真言一出,玄慈頓時大為驚訝。他剛才去向其他三處時,道門幾位大修士都只是守護法寶,以法寶放射的佛光幹擾他演算天地,並不曾馭使法寶鬥法。個中緣由也很簡單,道門修士使用佛門法寶,縱然使出來,也會極為別扭。

但此刻青婆婆卻將這壇城用得極好,這一瞬間,玄慈隱約有種錯覺,就好似自己面前的是一名純正的佛門修士,當真是古怪!

再試了試,玄慈又發現,這壇城不是青婆婆在用,而是另外有人馭使,而且此人就藏在壇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