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畫符和煉器

趙然從庫房中提了一些符紙,這些符紙是由竹漿制成,外觀泛黃,也即俗稱的“黃裱紙”。這種紙能夠承載制符者的內煉之靈,是制符的最好材料(並不是唯一材料),之所以說是最好材料,主要還是因為“便宜”。同時,黃裱紙還可與神靈鬼怪相溝通,傳說陰曹地府中以之為錢,故此人們在祭奠時也常常拿來當祭品焚燒。

除了符紙外,還需要丹砂,也就是朱砂,當然還有符筆和符水。符筆與其它毛筆沒有太多不同,唯一的區別是筆鋒處用毛較多,也就是長鋒筆,而符水,則采用無根之水,即雨水。

畫符並非寫字那麽簡單,是有專門科儀的,只不過其過程比起齋醮科儀來說環節少一些。趙然先凈手、凈口,然後擺香案、上香、請神。請什麽神仙呢?書寫的符箓是什麽用途,便請什麽神仙,比如驅鬼咒,經常請的便是斬鬼大將軍鐘馗。

書寫的時候盡量一揮而就,也就是一筆寫成。符箓不拘端不端正,關鍵是要連續不斷,寫時以內煉之法力注入筆尖,因丹砂可以傳法,法力雖筆尖透入符紙之中儲存起來,於是符箓完成,這就是俗話說的“一點靈光即是符”。

寫完之後含一口符水,將元精透入符水之中,然後均勻地噴撒在符紙上,這張符便具備了初步的使用條件。但,這還不是最終可以行法的符箓,因為還缺少箓,這時候需要將符合於掌心之間,存想所請來的天神,溝通自己本身的箓職,以之加持在符文上,然後再行禮送別天神。至此,一張符箓才算最終完成。

趙然科儀方面沒有任何問題,以內煉之法力注入符文也無障礙,多習練幾次便可做到,於是連續做了十多張符箓,制符的時間也從最初的個多時辰減少到盞茶工夫,可謂越來越熟練了。他最擔心的問題有兩個,一個是自家氣海內的法力是由功德力轉化而成,制符是否有效,目前仍然未知;第二是等自己達到授箓一階的層次時,大卓、小卓師叔會怎樣幫助自己進入獲得授箓的機會?

上午學習書符後,下午便是按照《制器譜》的記載煉制法器。經歷了在夏國境內被追殺的生涯,趙然已經敏銳意識到,自己使用殺伐類的法陣,其效用並不好。不是說趙然天性不適合使用殺伐類法陣,而是說他目前的修行層次太低,布設法陣之後,雖說有“天賦加成”,可以增大法陣的威力,但總體而言仍然不夠。

其尷尬之處在於,自己單獨鬥法時技不如人,和人聯手之時又幫不上大忙。反而是自己從裴中澤口中道聽途說之後,瞎琢磨而來的幻陣令人眼前一亮,表現相當不錯,和裴中澤聯手鬥法時功效不俗。

因此,趙然開始依照《制器譜》的記載,自己琢磨著開始煉制幻陣類法器。至於更高深的《大乘菩薩千器法》,裏面記載的法器雖然看上去威力更大,但他有自知之明,目前尚不可能煉制——材料問題暫且拋開不提,他的法力和熟練程度都不允許。

制器的關鍵在於三個方面,一是材料,二是雲篆,三是制器之火。對趙然而言,目前三者皆無,所以煉不出什麽好陣盤來。不過沒關系,有總比沒有強不是?

趙然在《制器譜》中仔細搜檢,最後選擇了一種名為月鳴玉玨的法器。這種法器主用於鎮邪,行法時發出的鳴響聲對於魂魄和邪祟之類有壓制之效,除了鎮邪之外,這種鳴響聲直入人心,還可以喚醒被邪祟入侵的神智。另外,月鳴玉玨發出的熒光如皎皎銀月,對迷霧等具有特別的破除效果。

光和音,正是幻陣起效的最主要因素,趙然決定煉制一套月明玉玨陣盤,作為自己的防身陣法。

他從扳指裏挑出六塊大小合適的玉佩,到谷陽縣一家最好的商鋪中認真打磨成合用的玉玨,然後在玉匠師傅的指點下,自己動手,在每一塊玉玨上刻印雲篆。《制器譜》中有雲篆的書寫方式和含義,他對此進行了增刪,將整套雲篆分解成六個子雲篆,分別刻印在六塊玉玨上。

然後,趙然以內煉之法向六塊玉玨上的雲篆注入法力,於是,六塊月明玉玨的器胎便算完成,接下來就要進行火煉了。趙然沒有傳說中的金火、離火、真火、業火等等火焰,他能夠操作的,只有最普通的日常之火,而且就算有比較高等的火焰可用,他也操作不了。比如給他一種傳言中極為神妙的南明離火,他能用嗎?先不說怎麽操作的問題,恐怕他連南明離火三尺範圍內都進不去,那種高溫是他無法抵禦的。

趙然收購了一些石墨,也就是煤,然後燒制了不少焦炭,嚴格來說這些焦炭並不合格,因為他燒制的方式很成問題,爐子也不達標。但無論如何,這些焦炭總比單純燒木柴好。他按照《制器譜》上講授的控火之法,通過氣海內的法力控制火焰的強弱和遠近,連續奮戰三天三夜,竟然一次成功,將這六塊月明玉玨煉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