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阿羅漢金身

延伽見趙然遞過來兩份度牒,隨手接了,心道看看也好,只不知那個持竹仗的和尚是什麽根腳,若是值得看重,卻須好好拿出些真材實料哄哄他才是。

展開度牒一看,延伽臉上神色就變得極為精彩了,慢慢將度牒收入懷中,似笑非笑的左右打量著趙然和裴中澤。

趙然感覺有異,強笑道:“呵呵,大師傅怎麽將我師兄弟度牒收了?”

延伽面上一冷,問道:“你師兄弟哪個是寶光?哪個是明凈?”

趙然一怔,當即醒悟,悔到要死,心道:“我怎麽笨得跟豬一樣!寶光和明凈輩分顯然不同,怎麽會是師兄弟呢?”

其實延伽根本就沒有考慮到“師兄弟輩分不同”這個問題,他原本是雲遊的野和尚,連名字法號也沒有,如今雖然從了三柱寺“延”字輩,但自身對輩分一事毫無敏感可言,他之所以變色,純是因為度牒上的兩個法號——“寶光”和“明凈”!

那邊廂裴中澤已經知道事情不妙了,他也不廢話,手中竹仗徑直刺向延伽,竹仗前端猛然爆出三尺寒芒,瞬間便到了延伽心口。

“劍芒?你這小僧倒是修為不錯。”延伽哈哈一笑,結了個手印,竹仗前斷爆出的劍芒如同刺在金石之上,化作點點星芒四散紛飛。

裴中澤竹仗陡然向上,再次爆出劍芒,如蛇吐芯般點向延伽雙眼,延伽不閃不避,依舊哈哈一笑。劍芒點在雙眼處,再次消散開去,沒有對延伽造成一絲傷害。

趙然也是見機快的,後悔歸後悔,下手可絕不拖拉。裴中澤向著延伽刺出竹仗時,他也同時鼓蕩真言,激活了自己之前布下的法陣。四周的碎石、土塊頃刻間懸浮在空中,在一股氣流的席卷下向著延伽裹了上來。

拳頭大的石塊連續砸在延伽的光頭、四肢、前胸、後背上,迸發出數不清的金石相擊之聲。

延伽立於碎石漫卷的氣流之中,雙手結印,紋絲不動。堅硬的石子被紛紛彈開,松散的土塊則直接撞碎。

趙然心神沉浸於羅盤之上,全力調動周圍的石子和土塊加入這股氣流之中,石子和土塊越聚越密,越凝越實,最後竟似黑龍一般圍繞著延伽盤了好幾個圈,飛速旋轉。

延伽邁步向前,一步來到趙然身邊,左手繼續持印,右手從黑龍般急速盤旋的土石流中探出,徑直抓向趙然。

趙然腳踏罡步,隨法陣氣機而動,眨眼閃過延伽的擒拿,繼續操控羅盤攻擊。

延伽轉身又去抓他,一旁伸出枝竹仗攔住延伽去路。延伽不管不顧,直接撞過竹仗前端暴起的寒芒,錯身一步又跨到趙然身前,雙手熊抱過去。若是被延伽抱住,趙然估計當場就得筋折骨斷。

趙然左右兩個方向都被延伽封死,罡步踏不出去,眼看就要被對方抱住,他連忙身子向後一倒,硬挺挺摔倒在地上,懸之又懸地避讓過去。這一刻,趙然大呼僥幸,暗道:真心要感謝拓展活動啊!

因為摔倒在雜草灌木之間,他倒是不感覺疼痛,但延伽擡起的大腳在視線中越變越大,猛然向自己踩了過來。趙然一軲轆向右邊滾去,那只大腳踩在他剛才躺臥的位置,立刻深陷沒踝。

裴中澤在旁邊連連出招,都被延伽無視,心中不由又是焦急又是慚愧。他可是正兒八經的修行中人,而且煉精化氣剛剛完滿,道門修行中已入三階,是被稱為黃冠的修士了,再穩固些時日,便可出門行走,為煉氣做準備。這樣的身手,卻似乎根本不入延伽和尚的眼中,和尚完全不顧他的攻擊,卻把不是修行中人的趙然當做主要威脅,這卻叫他情何以堪?想起之前還對趙然信心滿滿的大包大攬,不由的臉上發燒。

裴中澤感到面子上實在掛不住,手中竹仗刺擊得愈加拼命,竹仗前端爆出的劍芒也更加明亮和深長。只是平日裏感覺無物不破的劍芒刺在延伽和尚身上,卻如市井兒童手上的焰火般四下消散,好看是好看,分毫沒有起到作用!

延伽和尚一邊轉身去拿趙然,一邊笑道:“別白費氣力了,我這阿羅漢金身將成,你這點子修為是無用的,我看你最多開了耳識界,一個沙彌而已,待你入了鼻識界,修成比丘僧,或許可以給灑家撓撓癢。”

延伽和尚這麽一調侃裴中澤,裴中澤就明白了。他並非莽撞之人,他略一冷靜下來,就清楚的看清了眼前的局勢。這延伽和尚的專修佛門金身,自己修為差得太遠,依靠劍芒是肯定不夠看的。

當下,裴中澤毫不猶豫撤回竹仗,神識一探,手中多了一方銅鏡。他口中念念有詞,身子陡然間縮短三分之一,持鏡向著延伽和尚喝了聲:“開!”

銅鏡上浮出陰陽太極圖,圖上陰陽雙魚緩緩轉動,兩只魚眼中倏然各射出一道光芒,陽魚光芒如火,陰魚光芒如冰,各自照射在延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