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意識消磨

明慧提著趙然來到禪房裏間,在墻上摸索片刻,打開了靜室的暗門。拖著趙然進入靜室後,他看了看猶自被捆在鐵索上的中年道士,道了聲:“牛鼻子,你苦日子快解脫了。”一掌將他封印住,然後掏出鑰匙解開鐵索,將他拋到角落裏。

隨後,明慧將趙然放正位置,讓趙然靠在墻壁上坐好,以鐵索捆住雙手、雙腳。

靜室之內無窗,只有一盞油燈發出微弱的亮光,配以鐵索、囚客,趙然雖說看不真切,但這感覺實在是恐怖。等到雙手雙腳都捆在了鐵索上後,趙然心裏發虛,忍不住問道:“這位大師,應該稱你明慧大師是麽?你們究竟想對我做甚?”

明慧一笑,道:“牛鼻子,你莫慌張,叫我大師拍我馬屁也沒用,我師父來了你便知曉。對了,這鐵索出自德格山,被我師加持本願金剛力,你想要掙紮也沒關系,不過掙紮越狠,吃的苦頭就越足。為了你好,還是老老實實安靜呆著,否則你大可試試,勿謂言之不預。”說完退了出去,關上靜室暗門。

見和尚出去了,趙然很自然掙紮了一番,但每次掙紮的時候,都感到被鐵索捆住的手腕和足踝處傳來一股股針刺般的疼痛,掙紮越厲害,就感到疼痛越厲害,實在難受得緊,無奈只得放棄。

他又想試試自己那套法陣是否管用,可他開了天眼後發現,此處竟然沒有任何天地氣機流動的跡象,是純粹的死地。最為倚仗的保命手段是派不上用場了,趙然無計可施,只得轉頭四顧。

“這位師兄……師兄……聽得見麽?醒醒!……”

趙然喊了半晌也是無用,躺在角落裏的道士一動不動,就好像死去了一般,一瞬間有種叫天天不應的感覺,令他不禁心亂如麻。

也不知胡思亂想了多久,靜室的暗門再次開啟,這回進來的是寶瓶禪師。

趙然剛開口說了句:“寶瓶大師……”就被和尚隨手一拍,連舌頭也動不了半分。

寶瓶微笑著,認認真真上下打量了一番趙然,伸手捏了捏趙然的後腦勺,贊了聲“好”,然後伸指在他臍上三寸一戳,趙然頓時感到一陣刀子割肉般的疼痛,鼻息間忍不住就哼了出來。於是寶瓶再次贊道:“果然不錯。”

“小道士,這次請你前來寶瓶寺,是有事相求,還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不過你這張嘴太過嘮叨,貧僧我怕一會兒行法之時你會忍不住開口胡言亂語,擾了我安心施法,故此只好禁了你說話,這是為你好,也為貧僧好,所以不要心存怨懟。如果你聽明白了,並且沒有意見,那就點點頭,貧僧也好接著往下說。”

趙然點頭,於是寶瓶續道:“貧僧修成阿羅漢金身久矣,可如今卻卡在了最後一步,無法看清無我相。看不清無我相,便成就不了審查隨觀智,阿羅漢金身便不得圓滿,踏入不了身識界,證不得菩薩果,至於佛陀位,就更不用想了。貧僧猶自記得,當年師父圓寂之前,指貧僧為巴顏喀拉山十七峰二十一寺百年來悟性最強的弟子,說寶瓶寺的弘揚光大,將著落在貧僧身上。可一晃二十年,貧僧卻沒什麽長進,實在愧對師父當年的期許。小道士,你會相助貧僧的,是麽?”

趙然猶豫著點了點頭。

寶瓶滿意笑道:“如此最好。去年貧僧自迦藍寺得了個法門,可助貧僧看清無我相的根本。這法子行起來復雜,就不必跟你細說了,總之便是我以靈身脫離本身,入你體內識海,通過你眼、借用你的意識來觀察我這本身,待我看清後便從你體內回歸本身,如此便可助我證得菩薩果。這法子其實對你也有大好處,可為你洗髓伐經——你不是沒有根骨麽,經過這麽一遭,自然就有了,從此後便可修道,習煉長生之術!貧僧這麽解釋,你可聽得明白?”

趙然聽肯定是聽明白了,但卻不怎麽相信,他轉著眼珠看了看角落裏躺著一動不動的那個道士,暗道如果真有你說的這麽簡單,這位怎麽就跟死了似的?

寶瓶看出了趙然的疑惑,笑著解釋道:“這法門需要半緣之體,也就是你們道門所言資質或根骨不全者。但這道士卻非真正的半緣之體,他根骨雖然不顯,但總還是有的,也就是你們道門所言根骨較差之人。畢竟如你這般純粹的半緣之體極為難得,我之前尋了大半年也只得了一個他,故此便只得在他身上一試,可惜還是差強人意。至於他如今的這般模樣,只能怪他自己,他不願納我靈身入識海,我便只能消磨他的意識。”

頓了頓,給趙然留出少許思索的時間後,寶瓶又道:“你要做的其實很簡單,放輕松些,我的靈身入你識海時,不要起抗拒之心,任其自然便好。那道士便是因為連續抗拒,被我靈身消磨了好幾次意識,再來兩次,他恐怕就得便成傻子。所以貧僧便在這裏先與你約好,你助貧僧有所成就,貧僧便替你洗髓伐經,只要你不生抗拒之心,一切便都會很快結束,貧僧入身識界、證菩薩果,你開根骨、回去修道,如此便可兩全其美,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