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朝踢翻金爐鼎,縱起十萬八千雲(第3/4頁)

至此,他已是了悟丹成二品之法,若是他僅僅志向止步於此,已可煉藥化丹了。

然而他乃是想有朝一日成仙了得之人,又豈會滿足這一步?

成丹之路,便是修士架上天梯,天梯不高,又怎能攀上天穹?

張衍微微皺起了眉頭,眼前唯一的障礙,便是那應心火了,如今已在殘玉推演了上千遍,卻還是無緣得見。

原本說來,他倒也無需著急,不過是繼續推演下去,百遍不成,那就一千遍,千遍不成,那就一萬遍,總能摸索出來,但是此處卻有一個關隘。

眼下距離他離開神渡峰後,已是過了十二日。

其余內藥還好說,但那闕厥雷還能再在上府中藏住三日,過了時辰,便要消散出去,因此他必須在這剩余的三日之內獲得那應心火的法門,這才能練出一品丹果來。

張衍心中也是奇怪,需知三藥並無上下之分,緣何其余二藥總有機緣出現,而這應心火卻始終如此難覓?

他反復琢磨,冥思深想,口中道:“應心火,應心火……”

忽而間,他眉頭一跳,想那了沖破玄光境界之時的情形,卻是腦海中靈光一閃。

此火,說得不就是自己的本心麽?

若無一顆在修道之途中不懼危劫,迎難而上,一往無前之心,只是惜身顧命,卻也不過是個守屍之奴,又何談成就大道?

他在殘玉中能推演功法,但也只能助他成就那寰成精與無漏風,卻少了那一種不窺大道,便絕不回頭的心境。

此刻唯有將那這殘玉拋在一邊,徹底摒棄自己後路,奮起堅心,方能見真!

“既是如此……”他雙目一閃,索性不再運功,而是默坐不動,慢慢等待時日過去。

他這是要到等那最後一日再行凝丹,不給自己留下絲毫退路。

兩日匆匆而過,眨眼便到了第十五日,他雙目中漸漸透出一股一往無回的堅定氣勢來。

此刻他已是破釜沉舟,將自己逼到懸崖邊上,是成是敗,便在此一舉!

他坐定石上,內視氣海,先將中府之內那如乳似膏的藏煉髓引出,往那丹種上一落,稍稍運轉之後,便盡數被那丹種吸納進去。

隨後丹種只一轉動,就將那一團真火收攝進來,過得片刻之後,他上府之門放開一隙,霎時激得雷芒歡動,一道電蛇落下,迫不及待往那丹種之上狠狠劈去,似要將其一氣打破。

這雷芒乃是淬丹之用,在外間浴雷時看不出絲毫威勢,可在體內時卻甚是強橫兇霸。

受此雷芒劈打,這丹種不禁一顫,原本光亮的表面亦是出現幾道裂痕,內中真火溢出,色澤也黯淡下去了幾分。

張衍並不慌張,只將那甲子四候水從下府中引上來,再灌入丹種之中,得了這清清湛湛的靈水滋養,真火一降,此種便又生出幾許潤澤之色,那裂痕漸漸又有愈合之兆。

此時他再次運轉金丹,繼續吸攝周身精氣靈真,過不了多時,便又開了府門,引動一道雷芒下落,如此反復淬煉,不知多久之後,忽而他身軀輕輕一顫,就有一點精光自下府中生出,緩緩飄蕩上來。

張衍知道,此物便是那寰辰精,當下不再猶豫,稍將丹種運轉,便小心將其納進來。

此藥一得,原先丹上那道道裂痕便化作如蛛絲一般細小,若不細觀,幾乎不可察覺。

又過了片刻,他忽覺上府一震,就有一股清氣如風而出。

此風一起,狂猛無儔,左沖右突,便拼命要從身軀中鉆出去,仿佛要將他身軀撐開一般,哪怕拼命圍追堵截,仍是執意要從毛竅中鉆出體外。

張衍面色不變,此間情形他已在殘玉中遇到不下數百次,早知如何應對,是以毫不慌亂,只把參神契玄功運轉,渾身上下頓時堅若金鐵,渾似一塊。

這無漏風立時變得無處可去,遊蕩了少許時刻之後,似是尋覓到了最終歸宿,就往那丹種上攀附而去。

張衍卻是等候已久,運轉此種,只一個顫動,此藥亦是如同那寰辰精一般收入丹中。

接連得了兩藥之後,這顆金丹霎時變得金光燦燦,灼亮圓潤,其上那絲絲裂紋正在緩緩收攏。

到了這一步,若是再無那最後一藥出現,待那裂紋徹底收合,此丹便會凝成渾然無瑕的一粒,只得成就那二品金丹,可偏偏那應心火仍是不見半點蹤影。

到了這最後一刻,張衍只覺靈台一片空明凈澈,自修道以來的種種景象從眼前閃過,隨後一切從身邊遠去,只留下虛無一片,漸漸地,他好像體悟到這天地間似有一張大網罩在身上,阻礙他邁出這一步,就在這緊要時刻,他心中猛然奮起了一股執念,“任你天牢地籠,要想阻我成道,卻是不能!”

他這一顆堅凝無匹之心,霎時化作一股誓要劈開天地的意志,霍然沖開那層桎梏,倏爾間,一叢明火自心頭點燃,就有無窮光亮放了出來,沖到這丹種之上將其一炙,那丹上裂紋此時巧好一合,他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震,一股氤氳之氣蒸騰欲沸,霎時遊走周身經脈竅穴,好一會兒再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