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朝踢翻金爐鼎,縱起十萬八千雲(第2/4頁)

漸漸地,便有一縷黑氣從中飄散而出,只是在這滌靈地穴內卻無容身之所,甫一出現,便被那穴中清氣滌蕩幹凈,而此時那五彩光華,也是微不可察的褪去一分。

張衍耐心以真火熬煉,但凡那團光華有裂解之象,就鼓蕩真力,竭力用靈氣將其裹住,再以明石乳補増攢和,總不叫其散失半點。

若是尋常修士,所具不過一粒玄種,氣海中不過十數道靈氣,此法自是無需半個時辰便能功成完滿。

但張衍五行玄種齊備,足足八十一口靈氣,自是要比他人多出數倍苦功。

約莫一日夜後,洞府之中傳來一聲低喝,張衍將真火一收,只見面前現出一粒凈倮倮赤灑灑,圓坨坨光灼灼的金丹來,他朗聲一笑,一仰脖,便將其吞入腹中。

此丹不過是一粒丹種,他仍需用內三藥,使內煉之法煆燒,方可成就丹果。

他往裏內視而去,觀此丹種色澤,便是後續不出岔子,便能在四品金丹之上。

丹分九品,藥占三分,法占三分,運占三分。

藥占三分,乃是說修士所尋得的內外六藥若俱是上品,便有三品之功。

法占三分,是指修士苦練玄功法門,若是上乘功法,就又得三品之功。

而最後所說運占三分,則是指那上三藥渺茫難測,全賴修士自身運勢機緣,無從捉摸。

實則大派弟子,若不是根器太差,功法不濟,或者外三藥品質不佳,多半也能丹成六品上下,而張衍所修太乙玄光乃是玄門上乘功法,所得外三藥亦俱是上佳,能成此丹種毫不意外。

不過此丹種一成,張衍已再無回頭之路可走,若是內煉之時感應捉攝不到那上三藥,便休想再將丹品提升。

到了這一步,他面上微微現出凝重之色。

寰辰精、無漏風,應心火,此三物為上三藥。得其一種便可提升一品之功,若是根基已在四品之上,三藥俱得,則可丹成一品!

可這三藥何時該起,何時該落,何時該盛,何時該衰,他卻無從去知曉。

外煉之法因在身外所煉,是以無甚秘密可言,不過是按部就班,按圖索驥,人人可以為之。

然則這內煉之法卻是暗含妙法竅訣,無論師徒世家皆是口傳心授,從不著述文字,不輕易拿出示人。

大門大派之所以強盛不衰,除了功法上乘,占據靈穴之外,就有這代代傳承的秘訣在內。

就算你幸而在外得撞仙緣,但若與本門功法不合,凝丹之時便無法得師門前輩指點,雖則大處先人一步,但這些小處卻無法求人,只能靠自己的機緣運數。

而無論你是多麽天資聰穎,根器深厚之人,若想當真成就仙道,成丹便唯有一次機緣,成了便是成了,不成便是不成。

似那等凝丹失敗的小金丹之士,十有八九是大道無望的。

在溟滄派中,張衍雖拜在周崇舉門下,但周崇舉原先乃是周門嫡系弟子,所知凝丹法門乃是周氏數千年傳承,與張衍所修功法截然不同,因此之故,就算他全盤告知,也是對張衍毫無用處。

張衍自思,若只給他一次機會,自己或可丹成四品之上,但想要丹成一品,卻是渺茫之極。

可他卻並不擔憂,反而臉上微微含笑。

他伸手入袖,輕輕拿住一塊堅潤滑膩的玉石。

有這一方推演功法的殘玉在手,他足可逆轉乾坤,煉藥成丹,就算不知法訣竅要,他又有何懼之?

他自袖囊中將內三藥取出,隨後把手一指,四候水,闕厥雷,藏煉髓俱都飛起。

四候水從化作一汪清水從他周身孔竅中鉆入,最終藏與下府。

藏煉髓則被他吞入腹中,藏與中府,而闕厥雷則是自頂門而下,藏與上府之中。

待內三藥備齊之後,他將雙目緩閉,持定心神,放心大膽往那殘玉中沉浸進去。

倏爾間,那玉中與他一般無二的分身便睜開雙目,趺坐而起,把那法訣捏動。

不過片刻之後,他便從玉中退出,默默道:“丹成三品,雖則可堪入目,不過與我期望相較甚遠,仍需再試。”

他定了定神,心神再次往殘玉中沉入。

這一番嘗試下來,外間就過去了一日。

待他心神再次退出後,臉上若有所思,暗道:“十次之中倒有五六次能凝出那寰辰精,想必是我那內三藥俱是上品的緣故,而無漏風則是只見一次,不過這卻無礙,左右不過多推演幾次罷了,倒是那應心火卻從來未曾得見。”

不過他並不擔憂,一旦於推演中偶爾有上三藥出現,他便可將此過程的步驟和細節牢牢記下,再反復鍛煉,直至將此法徹底掌握,百試百靈為止。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日中,他在殘玉中一遍又一遍反復推演,也不知熬磨了多少遍之後,終將那無漏風與寰辰精的訣竅摸熟。